飛飛緩緩站起來,依舊漫不經心的摸樣,雙手翦背,歪著腦袋,思索狀,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大殿的人都能聽到,「柳依蝶送來千年人參和百年老龜,是宮女管事善雅親自送去御膳廚房負責煎制的,但她還沒有來得及把藥端回來,就失蹤了,如月,本宮記得你說過善雅是最大的嫌疑。」
她靜靜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子,突然心裡有一絲憐憫,「哼哼,如月你是知道善雅回不來了,所以,你才大膽地嫁禍於她?我說的對嗎?」略微停頓,靜靜地看著她。
「既然你肯定是善雅,為什麼要殺珠兒?本宮記得珠兒是你帶進宮的同鄉!」
月兒身子顫抖得更加厲害,死死咬著牙,直至流出一股血水,但還是不吭聲,她知道,只要她一說話,也許就只有死路一條,如果她能扛住,風也許能發慈悲放過自己和家人。
「因為是珠兒取回令皇后中毒的東西,而這個東西就是毛竹!」話音剛落,就聽見龍寐驚奇詢問的聲音,「毛竹?太子妃,你說毛竹有毒?」
飛飛抬起驕傲的小腦袋,暗藍的眸子閃過詭異,「毛竹當然無毒,可是超過一定濃度的毛竹汁遇到老龜就有毒了,但一般人不會想到,在藥裡有股青澀的氣味就是毛竹汁的味道。珠兒,你說是不是啊?」
珠兒眼淚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她知道自己大限已到,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其實,他們是想嫁禍給四王妃,因為,為四王妃購進百年老龜的藥房老闆和一名夥計,在皇后中毒前一個時辰被殺了,當然,他們是無辜的,只是要製造假像而已,所以,柳依蝶也是無辜的。」侍女已經向飛飛證實,藥房就是自己前一天路過的「神醫張氏」。
龍澤溟蹙眉,瞥了一眼坐在皇帝身邊一直目不轉睛,眼眸滿是欣賞的目光盯著太子妃的龍浩炫,怒火又騰地冒了起來,再看著站在大殿中央極為引人注目的太子妃,他那一雙眸子含著妒忌、溫怒,冰冷如寒潭。
飛飛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快被醋給淹死了,專注地思考著問題。
她在宮人來往記錄中還發現一個重要線索,但沒有有力的證據前,她不想打草驚蛇。
她暗藍眼眸一轉,臉色猛暗,厲聲喝道:「月如!是誰指令你這樣做的?還不從實招來!」
月如負責操縱著整件事,她一定不是一般的棋子,但小李子應該是聽命於她,自然沒有什麼價值。
只見月如猛地一抖,雙手緊緊握拳,指甲深陷入肉,低著頭,眼睛微閉,猛地咬牙,片刻人就軟軟地倒地,不動了,一股鮮紅的血順著嘴角流出來。
在場的人一驚,而飛飛表情淡漠,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向站在一旁的橙冰她們使了個眼色,眾侍女立刻把人抬了出去,小李子也被拖了下去。
龍寐深邃的眼眸暗流波動,表面看上去非常鎮定,但身子在微微顫抖,他心裡居然有些恐懼,身邊似乎籠罩著自己,而自己卻察覺不出來。
龍澤溟與龍浩炫同樣,面色嚴肅,他們都意識到了,危險已經就在身邊,這件事看似爭風吃醋的後宮常見行為,但似乎佈局周密,環環相扣,一個巨大的謀害皇后的陰謀,似乎就這樣莫名地像風箏斷線一樣斷了線索。
一股莫名的勢力已經沁入整個皇宮、還波及太子府和四王子府,似乎一場驚濤駭浪的暗湧醞釀著,不知什麼時候就要爆發。
飛飛在腦力把幾件事串聯起來:
藥方老闆被殺,為的是嫁禍四王妃,令人無從查證。
善雅被拐,看似與這件事無關,可是如月卻很清楚善雅出事,又不能不說沒有關聯。
如果說是後宮為爭寵,皇后出事,最獲利的自然是貴妃一級的嬪妃,但是並沒有發現很難密切的來往記錄。
這中間還同時發生了花太尉及善雅父親的威脅,是否是一系列的陰謀呢?還是根本就是兩件事?
飛飛環顧大殿四周,確認沒有其他人,只有皇家父子與自己,眼眸轉過來,橫掃一眼高坐在上的最高皇權,心裡突然有一種距離感,自己始終不屬於這裡,微微的感慨與傷懷盟生,她不願意自己的變化被人發覺,便轉身,背對著他們,眼眸望向遠處,絲絲瑩光在美麗的眼眶裡閃動。
三人同樣俊逸的雙目含著不同的情緒,等著飛飛的下文,他們已經看出來,她還有話要說。
她沒有回身,字句清晰地說,「他們目的是嫁禍四王妃,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的計劃是如果皇后沒有查出中什麼毒,也難以及時救治,恐怕也難逃一劫,那就是一箭雙鵰;如果救過來了,矛頭就直接指向四王妃,加上花太尉被暗殺,想必皇上應該知道他們的目的所在了吧?」說完,方轉身,眼眸中依舊精靈般閃亮,她根本不願意捲入朝廷紛爭,事情也就到此為止。
龍浩炫也同時離開座位,眼眸含著邪魅笑意,漫不經心地緩緩向飛飛方向走過來,「啪、啪、啪、啪」邊走邊鼓掌,「真不愧為太子妃,本王真羨慕皇兄,得一位如此聰慧非凡的太子妃,本王后悔之極啊!哈哈哈。」
飛飛微愣,這是龍浩炫第一次當皇帝及龍澤溟的面,如此露骨地讚美自己。之前兄弟兩似乎都是暗中較量,現在卻開始明挑了。
她馬上用不安的眼眸瞟了一眼龍澤溟,見他一張黑熊臉早就擺好了。
龍澤溟果然正非常危險地盯著自己。
眸子透出煩躁不安,見猛地一起身,越過龍浩炫,衝到飛飛身邊,一把抓住她那柔軟的柔夷,對上那雙暗藍詫異的剪瞳,聲音低沉曖昧,「父皇,太子妃累了,我們先行告退,要回府好好休息!」聲音清晰地讓後面的人聽的一清二楚。
龍浩炫嘴角勾起一抹詭異魅惑笑意,依舊玩世不恭的眼神隱約暗藏隱忍。
飛飛被龍澤溟緊箍手腕,快速地拖著出了大殿,手上被拽得生痛,忍無可忍吼了一聲:「喂!大冰塊!人家痛啊,快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