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碣用的是族中頂尖的納靈術,若非有九百年的靈力,族人是斷然不敢使用的。而摩碣,一個只有五歲的孩子,便將在仰星宮看過一次的納靈術使出了出來。
那團龍靈完全融入體內,摩碣周身現出一團瑩光,一閃即逝。摩碣第一次冒險施出此術,心中暗自慶幸,忽地渾身一個激靈,一聲狂吼從體內發出,摩碣只覺體內森森寒氣激蕩,那龍靈忽然變得燥動不安,似欲撐出體外。
摩碣正想安撫,又覺自己身體深處剛被釋放的邪力被噬龍攪動,突然爆發,如灼浪般直沖五髒四肢,極速翻湧。摩碣登時只覺整個身子要被撕裂一般,天旋地轉,痛呼一聲摔倒在地。
林外赤影閃至,赤瀾縱看著抽搐不已的摩碣,歎息一下,伸手把他提起,直奔淵裂城而去。
摩碣額上三道血痕已有一道變作淡色,剛剛釋放的靈力與龍靈斗在一處,不斷沖撞著尚未適應的身體,腦中一片混沌,身子時而灼如火炭,時而寒冷如冰,整張面孔扭曲成一種邪惡的意欲噬人的表情,竟與那噬龍有幾分相似。
赤瀾縱將摩碣放在仰星宮時,早已萬變不驚的內心竟隱隱生出一絲波瀾,仿佛自己所負的竟是一個極為可怕的對手,他魔竅早開,已察覺出摩碣體內情形,那股擊殺噬龍時所釋放的靈力竟然極其霸道,完全不是摩碣剛出生時身上那團純白星芒所應有的性質,想到這,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
偃離朔看到摩碣情形,臉上不由變色:“小魔子竟然把噬龍的靈納在體內?”說罷身上的星衍幻袍離體飛出,在地上鋪成一張星芒四射的毯子,將摩碣放在上面。摩碣一觸到那星芒,稍稍安定了些,躺在那不停地抽搐著,但目中仍是透出一種近乎癲狂的邪惡。
偃離朔歎道:“噬龍之靈剛被收伏,千年邪性難馴,必然時常反噬其主,不過小魔子體內似乎有一股更邪惡的潛力,兩惡相磨,豈是輕易承受得了的?”說話間手中法杖上舉,那杖上光芒一盛,一縷白光騰地直射殿頂,只見幽茫茫的殿頂上豁開一個大口,擴散開去,現出諸天星象,閃閃運轉著,直投下一道巨大的亮白光柱,將摩碣籠罩其中。
摩碣周身鑲上一層星芒,扭曲的面孔緩緩鎮靜下來,卻仍是不醒人事。偃離朔喘一口氣,顯然耗費了不少靈力,道:“噬龍乃黯星投世,但願這諸天星魄能夠安撫於它,只是小魔子體內那股莫名的邪力……”
“那還只是第一道血印被解開後釋放出來的……”只見赤瀾縱盯著摩碣的身子,瞳孔驟然一縮:“來了!”
只見摩碣體內驀地騰起一團黑氣,接著一聲龍吟從體內傳出,那龍靈被黑氣一激,猛地向外掙扎。透明的龍首在摩碣面上一閃即逝,接著摩碣腳底龍尾一現,身子被撐地而起,猛向光柱撞去,震得光柱劇烈搖晃起來。
偃離朔雙手結印,勉力維持,只見白茫茫的光柱中摩碣的身子不住地沖撞光壁,層層拔高,一條碩大的龍靈隱隱現出背鰭鱗爪,將摩碣裹在體內,搖首擺尾扭撞不已,卻被星芒光魄壓住,不時閃逝回摩碣體內。而那團黑氣,卻是越來越盛。
“撤下吧!”赤瀾縱見偃離朔年事已高,不欲他多費力氣,身形一閃,探手沒入光柱,向那團黑氣抓去。卻覺那光柱裡似有人在自己手上輕輕一拂,赤瀾縱心頭一驚,身形猛地折回原地。
只見那道從天而降的無匹光柱消散開去,摩碣躺回星衍幻袍上,旁邊一個窈窕的女子靈體俏立,周身散發出幽幽淡藍光芒,容顏絕美,額間六芒星隱現。
赤瀾縱與偃離朔見了,齊齊頷首道:“聖阿羽依!”
“幫我護法!”阿羽依說著,袖間一拂,將自己與摩碣籠罩在一片光華中。赤瀾縱與偃離朔看著,神識竟然透不過那團光華,不知阿羽依如何施為。赤瀾縱忽道:“老哥!噬龍怎麼會提前出現?”
“噬龍早生,且落於林間,只因一個緣故——星軌逆行,諸天的星象已然亂了!”偃離朔歎道,“這天下,恐怕不久也要生出莫大禍亂!”
“你可曾想過,為何幽葬早已降世,拜幽教這幾年來卻仍是不見動靜?”
“想是那幽葬久封天外,尚未恢復元氣吧!王這幾年已派人遍天下尋拜幽教行蹤,也只得一點蛛絲馬跡,想是其教眾正在暗中策劃逆天陰謀,不行於世!”偃離朔問道,“王是懷疑這噬龍凶兆,正應在拜幽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