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華夜未央 Chapter 04 (52)
    感謝時光,讓我們在生命中最美好的素時錦年相遇。

    當一切歸於平靜,那是生命寒冬裡迎來的一個三月暖春。

    生活的規律很有節奏地進行著,步調快慢隨著我的意念調節著。

    重新搬回學校宿舍,我把家裡更多的隱私空間留給了母親,每天早晨起床我可以在寢室裡做瑜伽,洗漱後用早餐,上課唸書,陪阿寶在教學樓頂的天台上喝罐裝的啤酒,吃滾燙熱辣的關東煮,打電話給涼玉聽他在電話那端彈吉他,然後我們說說話,坐在教室裡對付著高中繁重的課業,累得有些吃不消了,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又被傍晚明晃晃的太陽光曬醒,我一個人吃晚餐,那時校園裡正蔭涼,我獨自走在操場上散步,抑或是坐在花木扶疏的長廊裡,看周圍人來人往,晚自習下課,洗澡,上床,拿了本書坐在床上看,給自己泡了杯寧靜安神的洋甘菊花茶或者是牛奶,我躺了下來,閉上眼睛,然後對自己說晚安。

    我答應涼玉,做一個好看的女子,並且相信海誓山盟,戒掉安定片和寂寞的姿態。

    我忽然喜歡上照看盆栽,於是買了很多的植物放在寢室裡,每天悉心來打理這些,生活開始充實而忙碌。

    我在等待第一朵盛開的花,花蕾含苞欲放,看著那些青蔥翠綠的植物,忽然覺得這是件意義很重大的事情。

    在第二個星期的第三天,看起來根部臃腫長相不討喜的水仙卻開出了第一朵花,潔白如玉小巧精緻的花瓣規律地堆簇,在那片蔥綠欲滴的葉子裡格外嬌艷。

    接下來的日子裡,其他的花也陸續地盛開了,每天沐浴在窗邊的暖色陽光裡,靜靜婷立。

    這讓我想起了樸樹的《那些花兒》,他也曾在歌中唱道:「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兒,在我生命每個角落靜靜為我開著,我曾以為我會永遠守在她身旁,今天我們已經離去在人海茫茫」

    忽然間感觸很大,有很多埋藏心底的話無人聆聽,我開口去講,卻又發現那些話只願說給自己聽。

    一個人悶在那裡寫筆記,心情鬱結。

    阿寶來寢室找我,我們像兒時那樣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她說,「你的寢室的花都開滿了,你說你是有多閒情逸致,在這裡養養花。」

    「養花養植物也是種樂趣,無關其他,不過用來打發時間也不失為一種愜意的享受。」

    「有什麼好享受的,每天要伺候老佛爺一樣伺候著這些花草,我還不如去伺候我家的太后呢。」

    阿寶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著,「你說你自己養在這寢室都快發霉了,你多久沒見溫涼玉了,你多久沒回家了。」

    「不知道,我沒有注意時間。」我抬眸看她,阿寶歎了口氣,撥了撥自己有些凌亂的短髮。

    阿寶說:「你該去看看你的母親,也許她正在思念你。」

    阿寶的話讓我無言回答,只得沉默,暗自記下。

    星期六,我簡單收拾了些衣物就乘坐公車回了家,我的口袋裡放著保險門的鑰匙,卻不開,反而在那裡敲門。

    母親來開門時看到我站在門口,那瞬間眼裡的淚光和思念不是騙人的,強烈到我無法忽視。

    那天的晚餐很豐富精緻,基本上都是我喜歡的飯菜,只是飯桌上多添了一副碗筷,看著劉叔叔到母親的體貼和關愛,我對母親的牽掛和擔憂的心情也就放下了。

    我們吃的還算開心,也許是我的緣故母親和他的交流就比較侷促,看到母親在我的面前居然露出難為情的表情,我偷偷地笑了,從飯桌退下來回房間去。

    洗完澡我換好衣服從浴室裡出來,回房間拿身體乳液,門鈴卻響了。

    母親正在廚房裡洗碗,劉叔叔在一旁幫忙打掃,手上都忙著,我就去開門。

    是郵遞員拿了包裹站在門外,「請好,請問年未央在嗎?」

    「我就是。」我的手倚著門。

    「這裡有您的包裹,請您簽個名簽收一下。」他遞上紙筆。

    在包裹簽收名單上簽了名,郵遞員把包裹交給我,關上門,我拿著封口的紙箱子回房間去。

    坐在床邊仔細地塗抹著身體乳液,我的目光落在上面,於是去拿,用剪刀剪開封口的透明膠帶,打開紙箱子。

    打開紙箱子溢出的熟悉的花香,是一束黃白相間簇簇繁茂盛開的野菊花在箱底,靜靜地開放著,在箱口敞開的地方陽光投進來,野菊花的花瓣似乎是籠罩在一團細絨毛般的柔光裡,渲染出極細膩的色澤。

    曼汐離開的那天我也曾買過一束沒送出去的野菊花,似乎最後是我把那束野菊花隨手扔在了火車站後面還未開發的那片荒地,那片瘋狂長滿了及人腰部高的嵩草的荒地,在如潮蔓延的荒地上卻神奇地生長出了許多紫荊,從原來的幾支到現在如紫色花海般的數量,有著如花的嬌艷美麗又有著如草芥般的堅韌。

    我去儲物間找了一個透明玻璃的杯狀花瓶,在花瓶裡蓄了水,拿到房間去。

    解開那束野菊花的白色蝴蝶結絲帶,一朵一朵地插進花瓶裡,綠色纖細的莖在透明玻璃反射陽光的角度下,纖細如此,卻有種堅韌的美,花瓣簇成小太陽般溫暖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地受感染去觸摸微笑。

    我把花瓶擺在窗邊的書桌上,素色的碎花田園桌布與野菊花交相輝映,為房間增添一抹亮色。

    我隨手要去把紙箱子拿去儲物間,一張紙樣的卡片從紙箱子裡飄了出來,無力地像風雨中折腰的花枝落在地板上,一束光柱從窗簾的縫隙中投射而下,如同舞台劇中打在明信片上的燈光。

    我彎腰伸手去撿,當看到明信片背面熟悉的筆跡時,我幾乎忍不住要落下淚來。

    緩緩蹲在地上,我拿起那張明信片,手指在微微顫抖著,指腹溫柔地摩挲過明信片上那張圖片,背景是在離流年酒吧不遠的舊街區塗鴉街,牆上滿是噴漆油彩的塗鴉。,數量多到難以計算的煙蒂如裝飾品般的堆砌起來的一個很大的笑臉,笑臉旁邊的地上還用煙蒂寫了一句話,送給我的年小狐狸。

    在明信片的背面,曼汐寫道:「靈魂的雙生子,在天堂擁抱,或流離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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