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突然轉變的表情,她的心中,卻更是難受了。
她又怎麼看不出來,他是故意要逗自己開心,故意將話題叉開不讓自己難過的呢!
可是,她能怎麼說呢,她能怎麼做呢?
她沒有任何的選擇的。
於是,強壓著心中的酸,這樣一個好的人,他應該去尋找屬於他的幸福的:「我就說風流不可一世的修王,怎可能會有如此深情的樣子呢!果然是在騙我的啊!」
輕嫵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鬆一些,可是卻不知道為何,說著說著,卻是鼻間又是酸酸的,這樣壓抑著,只覺得好累。
終,她是做不到像他那樣,一臉無事的樣子。
緩緩地低下了頭,一滴清淚,就那麼落在了藍色的被褥上,暈出了深深的色彩。
鳳修,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我來,並不是想讓你難過的,知道嗎,你的笑,就是讓我最開心的事情了。我是真的並不介意的,不管怎麼樣,只要能夠時不時看到你一臉,知道你平安,我就足夠了……」
這一刻,他只能這麼說著。
他明白她的苦,更不想去逼她。
她,沒有說話,依舊是低著頭,只是那淚卻是越流越多了。
「別哭了,你再哭,我就親你了!我可是最愛親著梨花帶淚的美人的啊!」他忽然語氣帶著幾分邪惡地說道,說罷,還當真向前走了一步。
輕嫵一聽他的話,不由抬起了頭,這個男人,說話從來不是常人所能揣測的,他說要親她,卻也並不一定是說笑的。
於是臉上一臉的正經,一甩手,擦去了臉上的淚花:「誰說我哭了,不過是眼睛裡進沙罷了!」
不知為何,經他如此一鬧,那心中的酸痛,也立時減去了不少。
這個人,總是能讓自己開心起來。
「可惜了可惜了,我還想藉著這機會一親芳澤呢!」鳳修故意輕浮地說道,口中還嘖嘖有詞。
只是,他的心中,又何嘗不是真的可惜了呢?
那一張俏顏,一直是他日夜思著的啊。
只是,終是不能說出口的。
他要的,只是她快樂。
「我先走了,你若有事,就讓人通知我,膳房中有個送膳食的名喚小冬兒的,是我的人。」鳳修說道。
這是他特意安插來太子府中的,為的就是輕嫵要找他的時候能夠有個傳遞的出口。
「嗯。」她輕輕地點頭,沒有說什麼。
她是不會去找他的。
就算再難,也不會的,她怕,怕這場糾纏,會讓他們兩敗俱傷。
「那好,我就先走了。」他沉沉地說道,又重重地望了她一眼,眼中帶著不捨。說罷,一個堅定地轉身,人已經飛縱而出。
不敢多看一眼,就怕再多看一眼,又會是不捨。
他發現自己現在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他一直是很能忍的,那麼多年了,他不是照樣忍了過來,卻偏偏,在輕嫵這件事情上,總是無法忍受。
…………
睡得沉沉,清早便聽到鳥兒的叫聲。
似乎還有男子的聲音,她仔細一聽,卻是鳳凌的聲音,此刻他不去早朝,來這兒做什麼呢?
側過了身,沒有去聽他說什麼。
不願聽,不想聽。
過了良久,就見小憐推門而入。
輕嫵轉過了頭,小憐一笑:「太子妃,你醒了啊!」
「嗯。」輕嫵點了點頭,今日的氣色算是不錯的了。至少不若前兩日那般頹廢不振。
「剛剛太子又過來了。」小憐說道,對於鳳凌的舉動,她是越來越不解了,分明,太子他對太子妃是狠心的。
可是這兩天又一天三趟地趕,非要知道個平安才走。
這樣又讓她不解了,如若不喜歡,又怎麼可能這麼關心呢?
而且每每都是被太子妃拒之於門外的啊。
本不想說的,可是不知道為何,還是說了出口。
「哦。」輕嫵淡淡地應道,語氣平緩,不帶任何的感情,她已經知道他來了,這又能如何呢?
他對於自己的傷害,不是走這一兩趟就能夠抹去的。
卻不解,他,需要自己的諒解嗎?
分明那麼一個冷情狠心的人,為何卻要來找自己呢?
小憐看著太子妃根本就無動於衷,也不說什麼,只道:「那小憐去為太子妃把早膳端來。」
輕嫵點頭,就見小憐走了出去。
只是小憐前腳才走,江若霜,後腳就走了進來。
一臉的怨恨,神色也顯得消瘦了許多,不若從前那般的溫柔帶笑,這樣的她,看起來,只覺得讓人生厭,如一個妒婦一般。
「你怎麼來了?」輕嫵看了她一眼,戒備地問道。
不過也並不是特別擔心,墨者就在這附近,江若霜想要傷害自己,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的。
「太子妃生病了,做妹妹的怎麼能不過來看看呢!」江若霜的語氣冷冷,帶著幾分憤恨,她緩緩地走到了輕嫵的床前。
手,把玩著床前帳上一條小流蘇,一雙眼睛,卻是怨懟地瞪著輕嫵。
而輕嫵,看著她那恨意的眼睛,卻是笑了起來,笑得淡淡的,笑得軟軟的,笑得美艷無雙,她知道,只有這樣的表情,才是最能氣到江若霜的。
「霜妃可真是有心了……」輕嫵的語氣淡柔而冷漠,卻是嘴角笑意不褪。
而江若霜,果然看得兩眼冒著恨意,直直地盯著輕嫵,只恨不得,將她瞪出兩個洞來才好。
輕嫵看著她,想了想,又說道:「太子這些日子也是一天來個幾回的。」
她似不經意地說道,果然是見到江若霜臉色大變,變得異常蒼白。
只怕她來,就是因為著這個的吧?
江若霜一瞪過去:「太子不會喜歡上你的!」
輕嫵聽到她的話,卻是臉上表情淡淡,不開口回答她的話,只輕輕地說道:「可是我依舊是太子妃!而妾會變多,正妃,卻永遠只有一個的。」
她並不愛傷害人,可是不代表她不會傷害人。
深宮上呆得久了,就算不會,看也看得會了。
她知道,怎麼能夠擊傷一個人。
江若霜在乎的,何嘗不是這個太子正妃之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