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輕嫵卻沒有睡著,在安撫了小憐回房睡之後,她只靜靜地坐於窗前。
一雙清亮的眸子,十分好看,就那麼靜靜地望著天際。
窗外偶有蟬聲,秋日裡的風掃過枯黃的葉子沙沙作響,陣陣吹拂在窗扉上。窗扉上那霞色的紗被月光透過,只不過是一層淡淡的煙霧一樣
月光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開始,微弱小的光暈一折一折地鏤穿了雕花窗子,在漫長的昏暗裡,瀉了一地。
她沒有說什麼,只側耳細聽,除去風嘯雪聲,什麼聲響也沒有。但是她卻已經感到,那人進來了。
墨者。
是個,這個悄無聲息的殺手。
她也許無法聽出他行動的任何聲息,可是卻能夠感覺到來自於他身上的氣息,那一種冷中透出的淡淡的殺氣。
「來了。」輕聲說道。
墨者點了點頭:「來了。」
「你知道我近來為什麼要那麼做嗎?」輕嫵近來的行為總是有意無意間地去勾住鳳凌的視線。
也許這在別人看來看不出任何端倪來,可是她知道。
身為殺手,自有一份細緻,他不察覺不出來的。
只是他會怎麼看待這件事情呢?
會以為她是真的要去爭寵,還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呢?
也許她與墨者並不深交,可是她總認為,他能夠明白她的心思的,他就彷彿,是她的影子一般。
人總是如此,對於一個一直隱於自己身邊的影子,總覺得,應該是最懂自己的。
而確實,墨者是懂她的:「我知道。」
「你知道?」她淡淡一笑,聽著他平靜的口氣,臉上卻是幾分清然。
「若只是爭寵,你大可以再囂張一些,再張揚一些,因為看得出來鳳凌已經為你所動了,可是你沒有,而且以你的驕傲,是不會去爭寵吃醋的。那麼只能說明,你做的這一切,雖然看起來是在勾引著鳳凌,可是最終目的卻不在他的身上。」墨者緩緩地道出。
輕嫵雖然想著他應該明白的,可是真正聽到,不免還是驚了。想不到他竟然如此瞭解自己。
一雙眼睛瞪得很大。
而墨者看著她的樣子,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一動,看不出任何笑意,可是臉上卻是緩和了許多。
「不過你這麼做,有人卻不能明白的。「他似想起什麼又說道。
「什麼?」輕嫵幾分不明,抬起頭望向了他。
在看到他的眼神的時候,低下了頭,她也想起了什麼,雖這原本不應該存在的,可是偏偏卻是存在了。
鳳修,這個讓她總是刻意忽略卻一直沒法忽略的人。
想想,他都有兩天沒來了。
這樣也好,她倒是希望他不再來了,跟他糾纏下去,是不會有結果的。
「我的事情,與他無關,我並無需向他說明什麼的。」她清冷地說道。
「這是你與他之間的事,我並不應該說的,總之一句話,你放心,不管任何危險,我都一定會保你平安的。」墨者想了想,又說道。
「謝謝。」輕嫵抬起了頭說道。
正是因為有了墨者,她才敢如此正面地對抗。
「你我是僱傭關係,無須謝謝。」墨者說道。
「但是我仍應該說一聲謝謝的。」她明白,墨者不是想請就請得到的,這全是看他的本意,他願意的話,什麼都好說的。
想了想,她似乎又想起一件事,原本這事讓鳳修做會更合適,可是此刻,她心中煩亂,也不想去找他,於是對著墨者道:「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墨者看了她一眼,問道:「什麼事情,你說。」
那乾脆的樣子,讓輕嫵淡淡一笑:「我想請你幫我監視一下江若霜周圍的那些人,雖然我已然知道她必會行動,可是卻不知道她準備怎麼對付我,知已知彼,方能百戰百勝的。」
雖然不知道的情況下她也能夠贏,可畢竟怕會有損害的。
「這事沒問題。」墨者應道。
墨者沒再說什麼,一個閃身,已經消失於夜空中。
他總是如幽靈一般,出入神速。
望著天空,心中一歎,說不相關,其實又談何容易,那個男子,豈是你一句不相干就能掙脫得去的呢?
他看似輕浮,實則霸道。
………………
這一夜,不只輕嫵睡不著覺,江若霜卻也是同樣睡不著覺。
整夜雖然擁在鳳凌的懷中,卻怎麼也不踏實,可是卻不敢亂動,怕驚擾了鳳凌。
終於一番難挨,挨到了清晨。
鳳凌方去早朝,她便召喚了身邊那兩名侍女進來了:「可有查出任何情況來?」
「霜妃娘娘,探子已經來報了,離輕嫵雖然擅武功,不過她有一個弱點,那就是怕蛇,而且是極度的恐慌,只要見到蛇,就會暈死……」當中一名侍婢說道。
那臉上,是一臉的冷冰,並不像以往那麼卑微低柔。
「怕蛇……」江若霜一聽,臉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那長長的眉眼,勾得好看,何時還是那一份溫柔呢:「怕蛇便好辦了,她不應該來惹我的,沒有人,能夠在我身邊壓走凌的。」
「霜妃您才智過人,又深得太子喜愛,有何人能夠奪走太子的心呢!」那侍婢趕緊附合道。
江若霜臉上現出幾分得意來,長長的指甲,輕輕地勾著桌上的角:「雖是如此說,不過那離輕嫵畢竟是正妃,而且她的身份還牽扯到了兩國的關係,有她在的一日,我就必難登上太子妃正位的。這對於日後的事情會多加阻攔的。」
「那倒是,那離輕嫵,的確是個阻事的人!」這時身旁另一個女子也相附而道。
「所以要勞煩兩位姐姐給出出主意想想辦法了。」江若霜聽到那女子這麼說,連忙揚起了笑容,輕聲地說道,那語氣,讓人不寒而粟,柔軟中,帶著濃濃的狠意。
「現在在府中如若有個行動總是不好的,鳳凌畢竟不是傻子,所以你得想辦法把她弄個效外去,這樣就好辦多了。」那侍女說道。
江若霜臉上一笑:「這又何難,兩位姐姐就看我的吧,三日內,必叫那離輕嫵出府。」
「那好,我們去準備東西,這次就算不讓那離輕嫵死,也要讓她半瘋的,免得誤了咱們的大事!」其中一人於是說道。
江若霜只是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