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夜晚。
詭異的夜燈點亮,寒風刺入背脊,內心的恐懼如條件反射般……如期而至。
今晚,毫無例外的……
「砰——」
門被踹開,一股難聞的酒氣闖入狹小簡陋的房子。
一個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持著酒瓶,搖晃著身子,似瘸子般一拐一拐地走近……
母親瞳仁一陣收縮,像是回憶起了痛苦而殘虐的記憶,害怕地縮了縮身體。
紀雨霏護住母親坐在椅子上的母親,淡而明亮的星眸直直地看著那個名叫「父親」的男人,接著酒勁,開始不厭其煩地上演發酒瘋的戲。
男人先是嘀嘀咕咕了幾句,語氣裡滿是的不平。「她媽的!今天手氣真背,又輸了幾百塊!」
酒瓶一扔,光噹一聲滾落……
靜靜地,滾到紀雨霏的腳下。
父親紀平似乎真的有些醉了,像是沒看到紀雨霏,一屁股坐在破舊的、彈簧早已鬆垮的沙發上,指著桌椅的方向,怒喝道,「俞曼馨,給我倒杯水!」
母親嚇得臉色慘白,剛要起身,紀雨霏按住她的肩,到了廚房沖了一杯茶,遞到紀平的身邊。
紀平看也沒看,取過茶杯,咕嘟咕嘟喝了幾口,又開始大吼大叫起來,「俞曼馨,老子沒錢了,拿點錢出來!」
紀雨霏沒有理他,而是轉過身,離開,走到母親身旁。
「俞曼馨,你他媽聾了!我日子那麼苦,你個臭『女表』子不拿錢救我誰救我!是不是要老子像昨晚那樣教訓你,才聽話!」
紀雨霏深吸一口氣,小拳緊握,忍住了心裡的怒火。
紀平躺在沙發上,捂著醉酒發燙的頭,罵道,「俞曼馨你他媽吃啞藥了!」
睜眼,剛準備衝上去抽打母親,紀平的目光一怔,瞇著眼,對著紀雨霏邪笑,「哈哈哈哈……原來是我的乖女兒回來啦!大騷貨小騷貨都齊了嘛!」
紀雨霏忿忿反駁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無恥!無能得像個廢物!」
被剛才話一激,紀平充-血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紀雨霏,手像是習慣性的動作,從腰間抽出一條皮帶,「嘩」一聲割開空氣的阻力,朝紀雨霏身上抽去!
「啊……」紀雨霏儘管已經移動身體躲開,手臂上還是勒出一條深深的紅印,摸了摸,滾燙地發腫!
「小兔崽子,回來也不給你老爸說一聲,說!穿這麼漂亮回來,是不是傍上什麼大款了?要是有錢,趕快拿點出來,否則……」
紀平惡狠狠地瞇著狹長眼睛,手裡的皮帶一揮,猛力一抽,紀雨霏嚇得驚叫,躲開。
但……
未料到的是,剛才那一抽竟然落在了母親的臉上,一聲女人尖利的慘叫身後,紀雨霏抱頭驚慌轉身。母親捂著眼睛,手指顫抖著……滾滾淚水止不住的從她纖細的指縫裡流出……
「你——!」紀雨霏抱住母親,職責道,「你又發什麼瘋!」
「老子喜歡!」紀平一臉的痞樣,因為酒的熱氣脫去了外衣,呆了一件背心,手裡握著皮帶,一臉地得意。
「你要錢是不是?我給你!但……有一個條件,你要和我媽離婚!」紀雨霏抱著哭泣的母親,自己的身體也發著高燒,虛弱地不得了,她知道從前母女倆就不是紀平的對手,現在的他們更不是。
「想脫離我?」紀平丟下皮帶,走到紀雨霏和母親面前,大手掐住紀雨霏下顎,一股噁心的酒氣噴吐在她的臉上,唾沫飛濺,「給老子錢是天經地義,想離婚……沒門!!否則我就……哼哼……」
母親一邊抽泣,一邊抱住紀雨霏,急忙哀求道,「你快給他錢……快給他錢吧……我……我不會離婚的……」
「媽……」紀雨霏搖頭,她不懂為什麼每次母親面對這個禽獸總是委曲求全,像是有什麼苦衷,被這男人揪了十幾年的把柄,讓母親每次聽到紀平的威脅的話,立刻變得唯唯諾諾。
「這禽獸這麼欺負你,為什麼還要跟著他,你可以告他打你,如果打離婚官司我們一定贏的!」
紀平一聽「禽獸」二字,怒火更旺,氣得一巴掌抽在紀雨霏的臉上。
他打人,從來不顧後果,只求他自己痛快!
紀雨霏的頭髮被打得散亂,唇邊溢出了血絲,半倒在地。她抹了抹血跡,冷笑,「你就是禽獸,連畜生都不如的禽獸!」
模糊的視線中,她看到紀平赤紅的眼睛裡,彷彿要將她燃盡摧毀。
紀平轉過身,在家裡翻箱倒櫃,紀雨霏有種不祥的預感……直到那條拖把上的木棍闖入她的眼眸,背脊一寒,預感中的疼痛漫上胸口。
「啊……!」
一聲淒慘的叫聲,刺痛耳膜!
紀雨霏陡然睜開緊閉的雙眸,驚恐地看到紀平表情猙獰,打人打到拚命,就像上癮了一般,發洩地將手裡的棍子瘋狂的揮舞。
他在笑……
邪惡的笑!
當他手裡的棍子,沾上了鮮血,他笑得更猖狂!
地板都在震動,一聲聲沉重的捶打聲讓她的身體跟著晃動,
片刻的麻木……
因為,在他棍下慘叫的人——是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