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以往的清淺輒醉,亦不似那般不罷不休的纏綿,冰冷的手掌緊箍著她的頭,像一陣冰雹重重的砸在頭頂。他霸道的吻急迫而迷戀,帶著不容抗拒的掠奪意味。失了往日耐心,用力地撬開她的貝齒,長驅直入。輾轉吸吮,吞噬著她微弱的呼吸。只想要攫取,不想再給予,可是又是那麼渴望她的共鳴與應和。
頹然地滋生出一種想法,如果就這樣吻著彼此死去……
於清淺奮力的掙扎,狠狠的逼退全部被他抵擋。儘管是如同焚燬世界的吻,也是帶著他的味道。一邊死死地抵禦,不讓自己沉淪,一邊卻又漸漸的淪陷、沉迷。所有的反抗都被他悉數退回,只感到自己的呼吸紊亂,天旋地轉般的眩暈,全世界惟有他的氣息充斥著一切,可自己卻快要窒息了。
然後他又過渡了許多空氣,彷彿延續了於清淺的生命。他的唇如同火苗慢慢地熾熱起來,在她心裡燃起一把火來。
「啾——」又是一陣華麗的火光點亮了天空,火焰噴發到眼前,說不出形狀的好看,卻是最美麗的形式照亮了彼此。
「砰——」的一聲,恍若什麼在瞬間倒塌了。
「丫頭——你——」
聽到了動靜,於清淺重重的在冷川痕的唇上咬了一口。終於他因為吃痛放開了她,她得以逃脫。或許她根部不想逃脫。
身子微微一轉,便看到了方才就站在她身後的任竹楓。臉上炙熱的殷紅並沒有因為這寒冷的夜褪去多少。藉著微弱的光芒,依舊可以看到那紅撲撲的臉頰。於清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低下了頭。數落著剛才自己沒有能夠抵制誘惑。
任竹楓亦不知道說什麼,於是只靜靜地看著她。眼裡有疼痛滑過的痕跡。剛才看到她身影的那一刻,懷著滿滿的欣喜快步走至她身邊,想要告訴她,她消失的這短短的時間,他有多麼著急,以後再也不允許她就這麼無緣無故地玩失蹤。
看到她這樣低下了頭,就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他又怎麼忍心去責怪她,他又要用什麼身份去責怪她。哥哥嗎?這個該死的尷尬的身份。
冷川痕用手指拂去嘴邊滲出的血漬,感受著那邊隱隱的疼痛。看著手指上殘留的一點腥紅,冷川痕邪魅的一瞥,這點微痛又算得了什麼,早以為血已經流乾了。
又是三個人的電影,總有人沒有姓名。一時間,沉默無語。
一個低著頭,一個深情凝睇著她,一個漠然望著她的背影,三個人成一線,看不到彼此的表情。
於清淺的心裡萬丈狂瀾後,千帆盡過。禁不住冬日寒風的凜冽,天愈晚,夜色愈重,愁緒愈濃。冷風過境,於清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冷了嗎?回家好不好?」幾乎是緊接著她的動作,任竹楓說出了這句話。聲音如春天般的溫暖。
於清淺抬起了頭,對於他,只剩下抱歉。他的深情她不是不懂,她不是不感動,她不是沒有感覺,她也不是不解風情,她也不是故作矜持,只是她無法回應。這一刻她明白認他做哥哥是一個多麼大的傷害。她再也沒有辦法欺騙自己,那麼自私地把他無盡的給予理所當然地享受著。
眸中的秋水不知何時滲出,肆意流淌在桃花般的面容上。
「丫頭!」任竹楓的心中倏然被牽扯著,一步上前輕柔地將她擁至懷中。好看的髮型已有些凌亂,但絲毫不影響她的美。好像任何事、任何場景都無法破壞她與生俱來的完美無缺。風呼嘯而過,髮絲輕輕在黑夜中飄起。任竹楓細心的替她梳理起來……
那樣的畫面任誰看起來都是溫馨的不是嗎?但冷川痕卻是冷的徹骨。屬寒性的他一向都是冰冷的代名詞,但此刻他也覺得無比寒冷。寒星劍目就這樣直直地望著前面幾步之遙的畫面,嘴上的血此刻不知是凍結了還是結痂了,早已沒了疼痛。有的只是身體裡那撕心裂肺的痛。視線變得模糊,看著她離自己越來越遠……
「川痕,我們也走吧!」也沒有察覺說話的人是什麼時候來到自己身後的。冷川痕愣了幾秒,邁開了步子。
夏彤跟著他的步伐,一落千丈。就算這樣,他連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做了這麼多,到底有什麼意義。難道只是為了一敗塗地、全軍覆沒嗎?
贏不了他,那就贏得世界的矚目。
「我們結婚吧!」
冷川痕怔了一下,自己都開始出現幻聽了嗎?
然下一秒,手卻被拉扯住,「川痕,我們結婚吧!」夏彤也學著他的口氣,只是還沒有達到他的火候。這不是求婚,也不是商榷,裡面有著賭博意味,還有不知怎的,冷川痕嗅出一點威脅的味道。
「彤,不要開這麼大的玩笑,不好笑。」冷川痕撥下她抓著自己手腕的手。繼續向前走。
一滴淚噙在眼眶,卻又倔強的不肯落下,於是在寒冷中風化。「我是認真的!」夏彤低吼道。原本溫軟圓潤的聲音在這寒冷的冬夜裡盡然變得有些粗獷,有些悲壯。
她的話不是玩笑,不是戲謔,不是夢語,是等待已久的渴盼,醞釀已久呼之欲出的執念。這一刻,她以一種宣告的姿態來闡釋,誰都無法阻止她。
「我先送你回家吧!」冷川痕的聲音逆風發出,被寒風削弱了很多,然而傳到夏彤的耳中,依舊是那樣的毋庸置疑的決然。
他說的是「送你回家」而不是「我們回家」,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他要把自己趕出月痕公寓。夏彤很敏感地捕捉到這一信息。
聽到院子裡有了說話聲,夏彤沒有再言語,跟著他和洪老打了招呼,坐上了他的蘭博基尼,離開了閒鶴山莊。只是臉上的表情或許是受了冷風的摧殘,久久地僵化著,連同這麼多事日來的沉鬱一起凝固,在車上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表情。
「我們結婚,越快越好!不然先訂婚也行!」這是夏彤對助手說話時用的語氣,這一刻卻用在了冷川痕身上。連她自己都覺得驚訝怎麼會演繹得如此到位。
「不可能!」冷川痕聽出她是十分認真的,但還是給出了這樣一個很明確的答覆。三個字,把所有的可能性全都扼殺。
「如果用條件換呢?」坐在副駕駛上的夏彤,望著前方微弱的燈光照亮的路,目光裡一半透著迷離,她越來越找不到自己,一半透著犀利,她只剩下這最後的一次飛蛾撲火的機會。
「你知道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冷川痕依舊專注的掌握著方向盤,前方的路一直向黑暗的天際延伸著。不過他相信會抵達終點。
「淺淺她真的是絕一代之麗。只可惜她生不逢時,偏偏又遇上時空穿越。不過現代的媒體人和科學家門的鑽研探究精神也達到了史無前例的境界了……」夏彤自顧自地演說著,知道旁邊的人雖然按兵不動,但是情緒一定是越來越糟糕了。不過自己還擔心他幹嘛?如果找不到幸福寬了的秘方,大家就一起痛苦下去吧!
「你是怎麼知道的。」冷川痕終於開口道。
「這你不用知道。你只要跟我結婚,我保證,類似剛才的話再也不會說出口。」堅決的語氣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語氣。
「我需要點時間。」波濤洶湧一直不斷,都感覺有些撐不住了。
「好吧,你一向做事講究效率。我也不想浪費大家時間。就給你三天時間。」夏彤自以為的仁慈的口氣。
「這樣有意義嗎?」昔日自己愛過的人現在變成這樣,冷川痕心裡有些阻塞。到底是誰促使事情演變成了這樣。路越來越難走,越來越艱辛,她呢!就算她背叛了自己,自己也還是捨不得讓她受傷害嗎?
伸出舌頭舔了舔唇上的傷疤,沒有了血的腥味,但卻殘留了屬於她的味道還有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