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良回到大帳之中,面色陰沉,周圍部將低垂著頭,無人敢說話。
「我定要血洗濟陰!」沉默了半晌後,顏良突然狠狠地說道。眾人一驚。一個部將出列道:「將軍,我們同征北軍暫時還不能算是敵人,此事應先稟告主公。」
「放屁!馬殺我部將十幾員,我定要將其碎屍萬段!」
「可是,……」,部將還想說,但是他的話剛一出口便被顏良粗暴地打斷了,「好了!不要廢話!傳令下去,今夜好生休息,明日一早便攻城!」
見此情景,眾將只得應諾。
袁紹軍士卒圍坐在一堆堆的篝火邊,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那個馬真是利害!連顏良將軍都不是他的對手!」一個年輕的士兵對身旁的同僚輕聲感慨道,眼神中隱隱有一絲敬畏的神情。
「可不是嘛!單人單騎竟然在我數十萬軍中縱橫來去,並連挑十幾位將軍!唉!……」接話的士兵感慨地搖了搖頭。
士兵們湊在一起,七嘴八舌地閒聊著,話題十之**都圍繞著馬。
第二天一大早,袁紹大軍離營列陣,沒說任何廢話,便開始向濟陰動猛攻。……
讓人驚恐地咆哮聲在濟陰上空一直盤旋到黃昏,驚恐了一天的濟陰百姓總算是稍稍鬆了一口氣。
大戰稍停,大部分征北軍將士都在城頭上枕戈而臥,不過仍然有許多征北軍將士在忙碌著,他們有的救治傷員,有的則打掃戰場搬運屍體。在這些忙碌的身影中有一道別樣的風景,當地的一些百姓在幫助征北軍救治傷員打掃戰場。這倒是一幕難得的景象,自從征北軍入兗州以來,百姓們可並不怎麼歡迎征北軍啊!
馬行進在傷兵中間,面帶自豪地仔細地打量著這些負傷的士兵,士兵們只要還能動,便會直挺挺地站起向馬行禮。沒有人說話,不過軍人間的感情盡在這不言之中。
來到一個手臂負傷的士兵面前,一個身材瘦小的百姓正在仔細地給士兵包紮傷口。馬看了一眼,便準備離開,這時,那個百姓突然站了起來,轉過身。
兩人的目光頓時相遇。兩人一起愣住了,馬不禁在心頭想:這個年輕人長得可真是俊秀啊!
片刻,年輕人突然回過神來,面色緋紅地垂下頭,一雙手竟然絞在一起。馬的心中不禁升起怪異的感覺。
微笑著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馬隨即離開了。
年輕人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眼眸望著馬離開的方向,久久不願移開目光。
「好了!人都已經看不見了!」,一個聲音突然在年輕人的耳邊響起。
年輕人一震,轉頭看見是父親,臉色更紅了。
中年人輕歎了口氣,撫摸了一下年輕人的頭,說道:「他是名震天下的將軍,只怕是看不上我們啊!」
年輕人面色一變,流露出淒苦之色,雙眸中竟然流露出惹人憐愛之態。這個時候的年輕人很動人,根本就不像是個男人。
顏良率領大軍一直強攻了三天,征北軍損失很大,如果再繼續下去的話,濟陰遲早會丟掉。
第四天,正當袁紹大軍急攻濟陰之時,一支三萬人的征北軍突然從側翼插來,打了袁紹軍一個措手不及。征北軍衝開一個缺口,隨即進入正岌岌可危的濟陰城。
馬親自去迎接,赫然現領軍主將竟然是大將張頜,不禁感到一陣驚喜。
「張頜將軍,你怎麼來了?」馬使勁一拍張頜的手臂,喜道。
張頜微微一笑,「我一得知孟起在濟陰被袁紹軍圍困,便率領三萬精銳直奔過來。我來的是時候吧?」
馬哈哈一笑道:「太是時候了!有張將
軍的這三萬精銳加入,顏良他休想攻進濟陰!走,咱們回太守府再說!」
兩人把臂往太守府走去,軍隊自然有副將去安頓。
來到太守府大廳,馬稟退左右,面露憂心之色,說道:「以我軍目前的兵力要守住濟陰數月也不是問題!但是我軍的糧草只夠一天只用了,即便每餐減半也只夠兩天之用!」
張頜微皺眉頭,說道:「我軍隨身帶來的糧食也僅夠兩天之用!」
「得想辦法弄糧食才行!否則,我們堅持不到虎嘯營的到來!」
張頜點了點頭,隨即問道:「如何弄糧食?孟起可是已經有主意了?」
馬眼中寒光一閃,低沉著聲音道:「濟陰城中的百姓手中可是有不少糧食呢!」
張頜立刻明白馬想幹什麼了,立刻反對道:「不行!我征北軍怎能幹這種事?」
馬看了張頜一眼,冷聲道:「事到如今,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馬加入征北軍的時間不長,所以他的思想受『先生』的影響還很小。
張頜緊皺雙眉,心裡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理智告訴他,目前只能按馬的想法去做,但早已根深蒂固的思想卻極力地反對著這種行為。
馬看著張頜,他希望張頜最終能點頭,不過即便張頜仍然反對,他也會以濟陰守備主將的身份強行施行。
好片刻之後,張頜艱難地點了點頭。
「好!既然雋義將軍也同意,那麼我立刻便下令施行!」
「等等,此項措施非到萬不得已不能施行,我軍目前還未到萬不得已的時候!」
馬微微皺了皺眉頭,問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軍的糧食還夠兩天之用。兩天後,若援軍仍未趕到,那麼便按孟起的想法去做。」,張頜顯然很不想做這種事。
馬點了點頭,「也好,就照你的意思辦吧!」
張頜突然苦笑了一笑,說道:「如果咱們真的這麼做了,只怕不但無功,反而有過啊!」
馬皺了皺眉頭,他有些不明白張頜的意思,不過他並沒有問張頜。
雙方大軍又交戰了兩天,城上城下屍積如山。征北軍的糧食已經耗盡了,但仍然沒看見援軍的影子。馬不得不準備下達先前制定的籌糧計劃。
就在這時,突然有百姓要求見馬。
馬同張頜對望一眼,均感到有些詫異。馬讓親兵將對方帶進來。
進來的是老少兩人,老的大約四十歲左右,面色白淨,頜下有長鬚,穿著考究,顯然不是普通人家;年輕的大約二十歲左右,身材瘦小,但很高,相貌非常俊秀。
當馬看到那個年輕人時,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即想起,這個年輕人不正是先前包紮傷員的那個年輕人嗎?
「是你?」馬不禁道。年輕人眼眸中閃過一絲喜色,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這時,中年人上前朝馬和張頜抱拳道:「草民林雄見過兩位將軍!」,他身後的年輕人隨即也拜道:「見過兩位將軍!」,聲音非常清脆。
馬神色如常地示意兩人站起,但心思細密的張頜卻察覺到了一點異樣,仔細地打量了那個年輕人兩眼,最後目光在對方的滑潤的耳朵上停了一停。張頜突然愣了一下,又看到對方那隱含情意的眼神,心頭不禁一笑。
這時,林雄對兩人道:「小人現這兩日,軍中將士所食比往日要少得多。小人敢問兩位將軍,軍中是否已經缺糧?」
馬、張頜的眉頭同時一皺。
林雄見狀,連忙道:「小人是城中的商家,願意拿出家中的糧食給大軍應急,並且號召同行支援大軍!」
兩人齊齊一愣,馬急聲
問道:「你們能拿出多少糧食?」
「小人家有一千擔糧食,小人願意將其全部獻給大軍;另外,城中的商家總共大約能拿出五千擔糧食!」林雄恭敬地回答道。
如果這個林雄的話是真的,那麼最少就能籌集到五千擔糧食,這些糧食足夠城中的軍隊食用十天有餘。
「若真是如此,那麼林老闆和城中的商賈都將會得到我們征北軍的報答。不過,這些糧食什麼時候能運進軍營呢?」張頜問道。
林雄笑道:「小人的一千擔糧食已經運到了軍營。至於其他商家的糧食,最遲也將於明天運進軍營。」
馬和張頜交換了一個眼神,馬站起來哈哈笑道:「林老闆如此慷慨,我代表徵北軍先道一聲謝!待此間的戰事結束後,我定會向主公稟告林老闆的義舉!」
林雄大喜,連忙下跪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