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天空中萬里無雲,卻是難得的好天氣。看著遠處的長垣城,羅陽縱馬慢慢走出了軍營,在他的身後,只有羅乾一人跟隨。羅陽遙望著長垣城上所飄蕩的那個大大的「張」字軍旗,卻是不由得露出了落寞的表情,歎道:「當年函谷關之戰,我曾向漢升兄說起,讓他出手對付關羽、張飛!只是後來發生了變故,沒有如願,此後漢升兄也一直感歎未能會盡天下英雄!沒想到,今日我便要代漢升兄完成他這個遺憾了!」
「父親!」羅乾縱馬上前一步,只不過這一動作,卻是讓羅乾的眉頭輕微皺起了一些,右手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臂,那裡的衣甲稍稍滲出了一些血漬。三日前,羅乾與羅正帶領萬餘西秦軍闖入長垣城營救文聘等人,只是張飛也不可能就這麼放羅乾安安穩穩離開,羅乾左臂上的傷就是代價。
看到羅乾的模樣,羅陽卻是淡淡一笑,點頭說道:「當今天下,能夠從張飛的手下討得好的也沒有幾個了!你們這一代中,除了你之外,恐怕就沒人能夠做到能夠硬接張飛十招而不落敗!當今年輕高手,當屬你為翹首!」說這話的時候,羅陽的臉上也是露出了驕傲的神情,自己的兒子能有如此能力,做父親的自然也是與有榮焉。
羅乾倒是沒什麼表情變化,只是輕輕點了點頭,隨即對羅陽說道:「父親,文將軍他們已經被送回長安醫治了,雖然樂綝和高修兩位將軍執意留在這裡,但他們的身體狀況實在不適合在此處養傷,所以孩兒藉著父親的名義,強行將他們送回去了!」
「嗯!」羅陽並沒有因此怪罪羅乾的意思,點頭說道:「高順之死的確是在我意料之外,樂綝和高修兩人必定很想親手為高順報仇!你且派人去傳話,就說高順之仇,我會為他們報的!」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羅陽的眼中閃過了無比的自信!
「父親!」羅乾抬頭看了看天色,隨即便是對羅陽說道:「時辰已經不早了,該是父親動身的時候了!」
「嗯!」羅陽點了點頭,用力一勒韁繩,便是直接掉頭回到了軍營內,現在的他還沒有著鎧甲呢,自然要先回去換好鎧甲,再領兵出戰。
剛剛進了軍營,卻是見到一將正快步走了過來,來到羅陽面前,直接便是抱拳一拜,沉聲喝道:「末將參見主公!參見少主!」
羅陽和羅乾一看,卻是西秦大將張遼之子張虎。之前南頓一戰,張虎身受重傷,這段時間才剛剛調養過來,但身體的傷勢還沒有痊癒,無法上陣殺敵,所以羅陽就讓他擔任軍中通訊事務。見到張虎臉上的表情好像很嚴肅,羅陽和羅乾都是不由得一愣,點頭說道:「起來吧!出了什麼事嗎?」
張虎站起身,臉上帶著憂色對羅陽和羅乾說道:「啟稟主公!昨夜從渤海、白馬和廣陵三處的軍情同時送到,呃,情況不是很好!」說完,張虎立馬便是從懷中掏出了三張錦帛,直接呈給了羅陽。
見到張虎說得好像很嚴重,羅陽也是不敢耽擱,立馬從張虎的手中接過了錦帛,仔細看了起來。很快,羅陽的臉色也是變得十分難看,最後用力將錦帛揉成一團,冷哼一聲,一雙眼睛閃爍著寒光,沉聲喝道:「諸葛亮,果然厲害!名不虛傳啊!」說完,羅陽便是將那錦帛直接丟在地上,面色鐵青地往大帳方向走去!
羅乾也是很久沒有見到羅陽發這麼大的脾氣了,立馬便是將那錦帛給撿起來看,看完之後,羅乾的臉色也是同樣變得很難看,立馬便是對張虎說道:「張大哥!這情報都已經證實無誤嗎?」
張虎用力點了點頭,說道:「這些情報都是錦衣衛的密探送來的,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因為江東軍損失嚴重,父親和甘將軍也不敢再輕舉妄動了,所以只能退守到廣陵!而在渤海,關羽夜襲渤海城,搶得先機之後,就閉城不出,趙將軍和魏將軍幾番攻打渤海城都未果!而在白馬城,雖然劉老將軍已經攻破了白馬城,但也是損失慘重,短時間內無法進軍東郡!諸葛亮這一手可是玩得夠狠啊,一下子就將主公先前所安排的三路兵馬都給廢了!眼下就只剩下主公這一路大軍,若是不能擊敗張飛的話,那這次我們西秦全力東征的計劃只能是化為泡影!」
羅乾如今也已經是開始接掌整個西秦的軍政事務,對於這次西秦東征計劃所耗費的人力財力也是十分清楚的。雖然僅僅過了一年不到的時間,但西秦所付出的卻是積攢了近十年的財力兵力!要是這次東征再失敗的話,那西秦可就不只是無功而返這麼簡單,說不定整個天下的局勢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難怪剛剛羅陽會如此生氣,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當即羅乾便是將錦帛撫平,交還給了張虎,說道:「早年就聽龐大人說起過諸葛亮才智過人,沒想到竟然如此厲害!根據情報,諸葛亮已經於前日進駐到長垣城內了!今日這一戰,可萬萬不要出什麼問題才是啊!」
「呃!應該不會吧?」張虎也是不由得一愣,雖然嘴上這麼說,但聽他的語氣,卻是不是很有把握,看樣子也是被這三份軍情給嚇到了。不過很快張虎又是安慰羅乾,同時也是安慰自己地說道:「沒事的!主公身邊有戲大人和郭大人為主公斷謀,諸葛亮就算是再厲害,也決計不是戲大人和郭大人的對手!」
聽得張虎的話,羅乾只是苦笑著沒有說話,這謀劃計策可不像是上陣殺敵,人多就有用的,再說這邊雖然有戲志才和郭嘉,但楚軍那邊除了一個諸葛亮之外,還有一個司馬懿啊!想起司馬懿,羅乾就回想起三日前那一戰,自己可是差點中了司馬懿的暗算,恐怕這個司馬懿就算是不如諸葛亮,也不會差多少!不過這話羅乾自然沒必要說出來,那樣只會是徒增軍中的恐慌,見到張虎那一臉凝重的樣子,羅乾也是咧嘴一笑,對張虎說道:「張大哥!你就別擔心這個了!接下來上陣殺敵之事,就交給我們了!至於你的話,閒暇之餘,倒不如好好想想,該怎麼去和張將軍提一提你的終身大事吧!」
「呃!」原本張虎正在擔憂戰事,卻沒想到羅乾突然提起了這件事,頓時張虎那張臉騰地一下就紅了起來,一向沉著冷靜的他,現在也是變得有些慌手慌腳起來,支支吾吾地說道:「那,那個,此事少主已經知道了?」
「呵呵!」羅乾笑了起來,說道:「這未來的張大嫂身份太特殊了,你也知道,像張大哥這樣的家世,很多情況下,錦衣衛也不得不多調查一些!只怕不只是我知道,就連父親也是很清楚的,只是一直都沒有明說罷了!」
「啊?」聽得羅乾這麼一說,張虎也是越發尷尬了,自從他掌管軍中情報以來,對於錦衣衛的能力也是有了一番新的認識,也知道羅乾說得在理。過了好一會兒,心中的尷尬才慢慢散去,苦笑著對羅乾說道:「少主,這件事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所以這才一直拖到現在!畢竟她和我們西秦也有一段不淺的仇恨,想要化解這段仇恨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啊!這也是我一直以來忍住沒有和家父說這件事的緣由!」
「哈哈哈哈!」看到一向殺伐果斷的張虎竟然也會為了這感情的事情籌措不前,羅乾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之前那三分軍情所帶來的低沉也是消散無蹤,羅乾直接上前拍了拍張虎的肩膀,笑道:「張大哥!此事我們這些旁人也是幫不到什麼忙,我只想跟張大哥說一句,只要你和嫂子是兩情相悅,相信張將軍也不會做出棒打鴛鴦的事情!」
張虎自然也聽得出羅乾這話中的幾分玩笑意味,苦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等到這次的戰事結束,我便會親自去廣陵找父親,向他提我和尚香的婚事!」
沒錯了!羅乾口中的那位「張大嫂」,正是當日在南頓城內意圖刺殺羅正的刺客,江東猛虎孫堅之女,孫吳兩代吳侯之妹,孫尚香!孫堅是死於當年與西秦的函谷關之戰中,孫策也是在壽春死於許褚等西秦戰將之手,孫權更是在廣陵城外被逼自刎,而孫尚香的三哥孫翊更是死於張虎之父張遼的刀下!難怪張遼會頭疼了,以他們兩家之間的恩怨,他們兩人竟然會走到一起,這還真是一個不小的諷刺啊!
看著張虎那愁眉不展的模樣,卻是暫時將現在西秦軍的劣勢給忘了,羅乾也是暗暗點了點頭,便是笑著拍了拍張虎的肩膀,說道:「好了!張大哥!我們去準備吧!什麼事也要等到我們打贏了這場仗再說!」
「呃!」被羅乾這麼一打岔,張虎心中對戰局的擔憂也是衝散了不少,現在羅乾再提起戰局,張虎也是莫名多出了許多信心,用力點了點頭,說道:「沒錯!主公曾經說過:『先天下之憂而憂!』萬事都要等主公一統天下之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