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營內的高台上,張繡和眾人望著對面司馬懿大營前掛起了數十塊濕牛皮,卻是笑道:「這司馬懿倒是大手筆,弄來了這麼多濕牛皮來防我軍投石機攻擊。」
要知道,這時代牛是極為珍貴的東西,一般人是輕易不會殺死牛的。就算老牛死掉了,他的皮也會用來做衣裳,而司馬懿能在這麼短時間之內收集到數十塊濕牛皮,確實不簡單。
張任聽得,冷笑道:「還以為我軍的投石車是那些簡陋貨嗎?區區濕牛皮怎能擋下我軍投石車的轟擊,陛下,我等立即以投石車進攻吧!」
張繡聽得,微微一笑道:「不急,現在還未需要用到投石車的時候。」說完轉過頭,對後面的一員大漢道:「武安國,汝且去挑戰!」
武安國聽得大喜,連忙取過一雙大鐵錘,策馬出陣而去。你道為何這武安國會在此,且說當初十八路諸侯討董之時,太史慈神箭救下了武安國,讓其沒有遭受到斷腕之厄。不過武安國因此也無心武道,回到北海之後,便窩在了他自己家族的那個鐵匠鋪中,以打鐵為生。
後來孔融去到許昌,由於曹操勢大,孔融覺得自己手下沒有武力頗為不妥,於是便去信請武安國到許昌。武安國以前受過孔融之恩,也就答允了下來。不過其到得許昌之後,並沒有住進孔融府中,反倒是在許昌城內開了一個小小的打鐵鋪,平日暗中保護孔融和其家人。
那次孔融在殿上被殺,武安國開始時並不知曉。後來聽得消息之時,孔融已經死了,而且曹操還要誅孔融九族,武安國於是趁著許昌混亂,將孔融的小兒子救出。而後帶著他前往了長安,準備投奔太史慈。
不過那時候太史慈正隨張繡到江東征戰,幸好太史慈的老母認得武安國。而聽得孔融遭遇之後,又想起以前孔融對他們一家的接濟,於是便讓人去通知鍾繇,來處理武安國之事。而一心要為孔融報仇的武安國,聽得此次張繡親征曹操,於是哀求張繡將他帶上。
十八路諸侯討董的時候,武安國是二十餘歲,如今二十年過去,武安國壯年已過。開始時張繡還擔心武安國沒有當年的戰力,不過張繡的擔心明顯是多餘的。武安國雖然已經多年沒有上戰場,不過其武藝非但沒有退步,反而還更進一步。首先就是力氣,二十餘年的打鐵,讓武安國力氣增加不少。而與呂布那一戰之後,武安國也感悟良多,武藝大有進步,加上孔融被殺,武安國報仇之心極濃,戰意可想而知。
營門大開,張繡軍士卒們列陣而出,武安國更是一騎飛出,持錘大喝道:「北海武安國在此,誰敢一戰?」
曹軍營中,臧霸和孫觀聽得武安國叫陣,先是愣了一下。武安這個姓比較特別,他們一聽之下,卻是覺得有點熟悉。很快臧霸就想起來了,大笑道:「我還道是誰,原來是當年虎牢關下敗將。」說完轉過頭對司馬懿說道:「大帥,這武安國本事平平,待霸出陣斬了他,以挫敵軍銳氣!」
臧霸說完,孫觀也急道:「這武安國隱居二十年,本事只怕比之當初虎牢關時更差,無須大哥出手,某自能斬了他!」
司馬懿聽得,暗想道:「武安國?張繡手下大將無數,怎會派這麼一個無名之人出戰,莫非其中有詐?」想罷,司馬懿回想了一下武安國的戰績,凝神問臧霸道:「宣高汝曾在呂布手下效力,若是與呂布交手,可能擋其十合?」
臧霸未料到司馬懿有此一問,想了想之後,答道:「如若硬碰硬,則是不能。不過若是以招式對抗,則可。」
司馬懿聽得臧霸之言,眉頭皺得更緊了,又沉默了一陣,卻是下令道:「傳令下去,不可出戰!」
臧霸和孫觀聽得,急問道:「大帥,這武安國僅僅一無名之輩,為何還要避戰?」
司馬懿搖頭道:「就是張繡派武安國此無名之人出戰,才有蹺蹊,要知道張繡手下能人無數。」
二人聽得之後,皆沉默了一下,孫觀卻是說道:「大帥未免太過謹慎了。」
司馬懿歎道:「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就在此時,外面的武安國已經叫陣了好一會,見到營內沒有人搭理,卻是有些無奈,回頭望了望營中高台處的張繡。
張繡一看之下,卻是對胡車兒說道:「老胡,拿著那盒子到曹軍大營之前就說是朕送給所有曹軍的禮物。然後當眾打開他,朕要看一下,他們能不能忍!」說完張繡眼中冷芒閃過。
胡車兒也不知道這盒子內是何物,不過還是聽了張繡的話,一手拖著盒子,一手拿了桿長槍策馬衝陣。當到得陣前之後,胡車兒就向著曹軍大營喝道:「營內的漢軍聽著,我國皇帝陛下送你們一件厚禮,且看好了!」說完直接將盒子的蓋打開,見到裡面的東西時,胡車兒也愣了一下。
武安國這時湊了過來一看,瞳孔也不自覺一縮,驚訝道:「竟然是女人的衣服?」胡車兒是聽了張繡吩咐才取了一桿長槍出來,此時見得是女人衣服,就明白過來了。以槍尖將女人的衣服挑起,然後在曹軍營前來回走動,並不住揚著長槍上的女人衣服。
胡車兒做出如此挑釁的行為,不到片刻功夫,對面曹軍就已經躁動了起來。連日以來的避戰已經讓這些曹軍心中不滿,如今敵軍還如此羞辱,讓這些血氣方剛的士卒們怎麼忍。
見得有如此效果,張繡卻是向賈詡微微一笑道:「文和果然厲害。」
賈詡聽得,笑道:「此乃陛下所想之謀,詡只是錦上添花罷了。」
送女人衣服之計,自然是張繡照搬演義中諸葛亮激司馬懿時所出之謀。不過司馬懿能忍張繡是很清楚的,於是就找賈詡來商議。賈詡一聽之後,便簡單地修改一下,變成羞辱所有敵軍,如此一來只怕是個男人都不能忍。
一聽賈詡之計,張繡就明白過來,其實送女人衣服之計確實是激敵出陣的一條好計。只不過諸葛亮不知是礙於名聲還是太過仁慈,才只送司馬懿一人。現在被賈詡知道之後,可就不會做得這麼小了,直接將事情挑大,激整個曹營士卒。如若司馬懿還不出陣,曹軍軍心自會大亂,而若是出陣了,張繡也另外有方法挫他銳氣。
此時曹軍大營處,小校卻是已經衝進大帳,向司馬懿稟報道:「大帥,敵軍大將在營前挑著一件女人衣服,說是送給我軍的禮物。請求大帥批准我們出戰!」
司馬懿聽得,心中一驚。而臧霸和孫觀聽得,就再也忍不住了,臧霸拱手道:「大帥,張繡欺人太甚,請大帥准我們出戰!」
孫觀更是直接道:「一個小小的武安國,末將定能斬了他,請大帥批准出戰!」
臧霸孫觀皆如此,其餘眾將自然更加群情洶湧了。司馬懿一聽之下,猛一拍案桌,大喝道:「傳令下去,任何人不得出戰,違令者軍法處置!」
帳內眾人一聽,先是沉寂了一下。繼而孫觀就整個爆起,大叫道:「老子不能忍了!有種的都隨老子出去,就算回來領軍法,老子也認了,走!」說完轉身大步走出大帳,有幾名將領猶豫了一下,立即就跟著孫觀出去了。
司馬懿見得,冷喝道:「孫觀,站住!」孫觀卻是充耳不聞。司馬懿轉過頭對臧霸喝道:「宣高,攔著他!」
臧霸聽得,歎了口氣,而後整個人衝上去拉住孫觀,低喝道:「仲台!」不過孫觀猛一甩手,將甩開臧霸,繼而大步出帳。臧霸被孫觀甩開之後,也沒有再追,轉過頭望向司馬懿說道:「大帥,末將攔不住他。」
臧霸方才拉孫觀那一下,根本沒有出力,如此明顯的破綻司馬懿怎會看不到。司馬懿為之氣結,怒道:「臧霸,你敢?」
臧霸一聳肩,說道:「大帥你也看到的,不是末將不想攔,而是實在攔不住。」
司馬懿聽得,立即走了出來,就要出帳。臧霸見得,卻是整個人橫在了門口處,問道:「大帥還是先留在帳內吧?」
這一刻,司馬懿眼神徒然變得無比陰冷,凝聲喝道:「臧霸,你敢犯上作亂?」
臧霸搖頭道:「霸對大帥只有敬仰之心。只不過大帥你聽一下,外面眾兄弟請戰的聲音吧。大帥你心性堅忍,但並非人人都能做到的。故此霸就請大帥先在營內留一陣。」
司馬懿聽得,眼中殺氣乍現,怒喝道:「刀斧手何在?」
只不過任司馬懿叫得再大聲,外面的刀斧手卻是不應。而臧霸卻是輕吐了一口氣,說道:「大帥,看來兄弟們都不太認同大帥避戰之策。」
司馬懿冷哼一聲,恨聲道:「好一個張繡賊子,竟能逼得我將帥不和!」
臧霸聽得,說道:「大帥何出此言,只要仲台斬將建功,我等還是一樣會如以往一般尊敬大帥的。」
司馬懿聰明無比,自不會信臧霸之言。無論孫觀能不能斬將,都已經中了張繡的計策了。若是戰敗,大軍士氣受挫,後面要再戰是極為不利。然若是孫觀勝了,那麻煩更大,只怕立功之後的孫觀,眼中再也沒有自己這一個大帥了。
司馬懿雖然想得通透,但他也無能為力。怪只能怪他威望太低,不能服眾。要知道現在的司馬懿年僅三十,而且只帶過一次兵,雖說是擊敗了孫氏,但那是在領四十萬大軍加上還有劉備相助的情況。軍中不少大將對司馬懿這次戰績是不服的,因此現在的司馬懿與歷史上力抗諸葛亮進攻的司馬懿,威望上是一個天,一個地。故此也怪不得臧霸和孫觀等將不服的。
張繡有賈詡、馬謖、成公英等人定計,一下子就捏準了司馬懿的七寸,猛一出手就逼得司馬懿束手無策。
且說這邊,孫觀一聲令下,曹軍大營戰鼓聲和號角聲同時升起,營門猛然打開。曹軍士卒如同潮水一般湧出,並熟練地在營門之前列下陣型。
對面張繡見得曹軍出陣井然有序,開口讚道:「這麴義果然是一個練兵奇才,短短兩年時間,曹軍就已經脫胎換骨了。公義,傳令下去,我軍也出陣吧。」
「咚咚咚……」
「嗚嗚嗚……」
張繡一聲令下,戰鼓聲和號角聲同時響起,破鋒營士卒立即湧出營門,結成兩個巨大的方陣。三千血刃營士卒則踏著整齊的步伐,緊隨其後。而周倉所統領的盤古力士,則沒有出陣,而是藏在了營牆之後。
陣前,武安國一揚手中那雙大鐵錘,哈哈大笑道:「你們這些娘們終於肯出來了,誰來與我武安國一戰!」
曹軍上下一聽,當即怒不可遏,忍不住齊聲大喝道:「殺!殺!殺!」
孫觀沒有絲毫猶豫,持刀衝向武安國,同時大喝道:「敵將休要猖狂,泰山孫觀來戰你!」
一騎衝出之後,孫觀雙手持刀,藉著馬力將滿腔怒火全數灌注在大刀之內,一個橫劈直掃了武安國!
武安國見得終於有曹將衝出來,為孔融復仇的怒火也徒然充斥了胸腔之中,揮舞著那雙大鐵錘,狠狠地砸向了孫觀!
「噹!!!」
一聲強烈的轟鳴聲響起,兩騎相撞,卻是猛然一頓,同時兩騎連人帶馬倒退了幾步。不過已經出營的張繡清楚地見到,武安國只是退了兩步,而孫觀是退了五步不止。很顯然,武安國在力量上勝過孫觀一籌有餘。
張繡看到的,身在戰場中的二人自然也感受到。武安國知道自己力量上佔優,立即就將這種優勢轉化出來,大鐵錘狂舞,一錘接一錘有力地砸向孫觀。而孫觀見得之後,卻是不敢硬接,只能不住躲避,實在躲避不開的才以刀擋格。躲閃之餘,孫觀也開始以精妙的刀法進行反攻,往往在武安國出錘力盡之時,其刀就攻至,有時也逼得武安國有些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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