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表姐啦,他們都說我從小就跟她像,本來沒那麼覺得,只是說的人多了,我也以為像了,不過人家長得明顯比我漂亮很多啊!」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柏少淡然然地看我,「那她人呢?」
「哦,早死了。」我盯著那個如花般的女孩,搖頭晃腦道:「真是紅顏薄命!」
柏少涼涼地瞟我一眼,「你倒是很沒心肝,能把這種事說得那麼輕鬆。」
「我跟她本來就不熟嘛!我在國外才待多久,懂事開始就被扔在中國了,我這表姐可是溫室裡的花朵,打小就病怏怏,長得跟朵花似的,我要是往她旁邊那麼一站,明顯差了幾個檔次!也搞不懂為什麼都說我跟她像,還是從我出生開始就看出跟她像,你說小孩子出來都是皺巴巴的一坨,怎麼就看出我跟她像了,後來乾脆連名字都取得跟她差不多,簡直把我當成她的翻版了!所以我見到那正版就討厭。」
柏少嗤笑一聲,伸手撫上我的唇瓣,「難怪照片裡你的嘴巴嘟那麼高。」
這麼曖昧的動作,我當時還沒注意,只是繼續侃侃而談,實在這段往事忒過悲痛,好不容易找到個傾聽者,就一刻不停地講了,「這張照片是在瑞士拍的,我姑姑移民在那邊,我表姐叫慕淺夏,一生出來就是奄奄一息的,不論是算命先生還是醫生都說她活不了多久,那一年我表姐20歲,她虛弱得就跟林黛玉似的,走個路我都看她要被風吹跑了,醫生束手無策,算命先生就說要找個跟她長得差不多的女孩去給她沖喜,一天到晚形影不離地陪她,這樣她的魂魄就不會自己飛走了,會被我牽住,你說這可笑不可笑?」
柏少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只是靜靜地聽著沒有說一句話,見狀我更加歡快地說:「我就這樣被接去沖喜了,陪著病美人每天出去散步,其實沒多久她就病死了。每當跟她在一起,別人看見那一個叫我見猶憐,見到我眼中都是深刻的鄙視,做了盜版就已經夠沉痛了,偏偏我這盜版還要被接去跟正版比上一陣子。表姐死的時候我倒是哭了很久,小時候嘛容易感傷,現在五年過去了,你讓我為一個不熟甚至有點厭惡的人哀悼沉痛,就忒假了。」
柏少點點頭,「是你的作風。」
這話我真不愛聽,弄得我很沒心沒肺一樣。
「你討厭她是嫉妒她的容貌?」鬱悶,柏少怎麼會問出這種問題!
「不是我嫉妒表姐長得漂亮!而是她跟我的性格相差實在忒大了!跟她呆一起我會覺得自己陪了一個女鬼,我說了十句她都沒回我一句,有時候她一個勁地自言自語,一天到晚說什麼自己跟他是命中注定錯過的緣分。」我學著表姐的樣子說話,柏少嗤笑著搖頭,我又執起柏少的手認真地看他,「我表姐死前就是這樣拉著我的手眼神哀怨地說:初夏,不要怪表姐,等你長大,你一定要代替我好好愛他!他會好好待你,答應表姐,你會愛他,會愛他!」
我正演得賣力,卻見柏少臉色沉了下來,頗為緊張地問:「你答應她什麼了!」
我愣了愣,演得那麼聲情並茂怎麼這個時候給我掐斷了,「我答應她愛他啊!」
柏少猛得起身,他手上的相冊「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雙手搭在我肩上,著急地問:「你表姐對你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