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活在過去美好的記憶裡,伊人卻已輪迴幾世前塵舊事早忘懷。當初清江畔的約定,他記得,她不記得,她無意識卻穿越來這裡。因為記不得,記不得他,才跌進他人懷抱,與他人相約白頭。
如果她不出現,不出現在他的視野裡,他可以放手,給她自由。可是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她的笑顏,她的幸福,卻與他無關。
即使背叛了,背叛了那個君臣之分大於朋友之義的人,他不在乎;即使被天下人厭惡,厭惡到人人起義討伐,他不在乎;即使被那人痛下殺人,最後險些丟掉性命,他也不在乎。因為記憶深處那些他與她的美好,是比煙比酒還要難以讓人戒掉的一種癮。
她似嬌美的花兒,芬芳的味道無時無刻不蠱惑著他的心,他想要擁有她,擁有完整的她。可是那人強大到他無法想像,武力鬥不過,可是她又是他勢在必得的寶貝,是不是可以帶她去?去故事開始,愛被萌芽的地方,找找當初的感覺。只要她記得,哪怕一點,他就有信心她會跟隨他的腳步,愛他,一如很久很久以前。
絕色的容顏睡的如此香甜,裸露在薄被之外的雙臂,臃腫的樣子,讓他有一瞬間的心疼,值得麼?為了一個只會利用人的帝王,值得付出那麼深的情誼麼?知道那人詐死的真相以後,還會那麼執著,只為他心跳麼?
若雪自然不知道慕容野在她的床邊思緒輾轉反側,反而還做了美夢:茫茫一片的雪地裡,雪鷹在空中盤旋,雪熊矯健的在林中穿梭,一串串熊掌印似大地脖子上的項鏈。風神俊秀的大爺,跨騎在白熊上,銀髮飛揚,錦袍垂地。暖和的錦袍裡,裹著嬌小的她,小手摟住大爺結實勻稱的腰,小臉緊貼著寬廣的胸懷,聽著沉穩的心跳,有點遙遙欲睡。大爺抱住她,走完一路雪地,走到青翠欲滴,花香迷人的地方,輕輕的敞開錦袍,低下頭,湊近她的耳邊,溫和地說:「丫頭,丫頭我們到了。」
青草的香味,淡雅的花香,若雪睜開睡眼,興奮地說:「大爺,大爺到了麼?」
俊秀清爽的容顏落入若雪的眼裡,若雪才曉得那只是夢,有點不好意思地朝慕容野笑了笑。
若雪那粉紅的臉,大大的讓慕容野很礙眼,還為他夢魂縈繞。
春風般舒適地聲音,「紫玥,你不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麼?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但是你最好做好心裡準備!」慕容野專注地盯著若雪,那粉紅是她因那人展露的風情,特別的刺眼,他想抹掉它。
若雪很感激地看著慕容野,很迫切地說:「謝謝你,我想知道錦都三萬里的地方,大爺真的被你們給殺死在哪裡了嗎?」
慕容野笑了,笑的有點猖狂,響亮的聲音驚起窗外飛鳥無數,誇張地捂著肚子,趴著腰,低著頭,銀髮遮住了整張臉,淚水在髮絲的掩護下,飄飛了出來。
他還奢望什麼?奢望她如前世一般只為她一個人心跳?很好笑,沒有記憶的她,竟然對他說謝謝,還只為了打聽別的男人的消息。更好笑地是,他打算告訴她。
若雪有點莫名其妙慕容野的反應,這個問題一點都不好笑,他在笑什麼呢?這一猖狂的笑容和他俊逸清爽的氣質一點都不搭配,不過怎麼讓她隱約感覺到了一點傷悲呢?
慕容野停止了大笑,很平靜地說:「他沒死,活得好好的,如今已經是整個異世的帝王,唯一的帝王。」
若雪激動地坐了起來,抓住慕容野,激動地說:「真的,你說的是真的?他沒有死?」
慕容野一揮手,若雪眼前的空氣裡出現了這樣的影像:大爺,那個風神俊秀的大爺正坐在高高的皇位之上,睥睨著台下站了一殿的大臣,齊齊低頭彎腰行禮,高呼「帝君萬歲!萬歲!萬萬歲!」君臨天下的揮袖讓眾人平身。
若雪很想相信,相信看到的是真的,慕容野說大爺沒有死也是真的,可是她不願意相信,大爺沒有死怎麼沒有來找她呢?怎麼沒人告訴她呢?
慕容野如願看到了粉紅從若雪臉上消失,蒼白和一種對事實真相不能確定的無奈,出現在那種絕色的俏臉上。心開始微微地刺痛,可是他告訴自己,這都是為她好,為這樣一個人不值得,他要說出真相。
「不要懷疑,他活著,活的很好。」慕容野加重語氣強調,她不願意抉擇,他幫她。
「是麼?他沒有死,真的沒有死!」若雪心裡有瞬間是很驚喜的,驚喜完以後,一種悲哀,她也說不上來的悲哀包圍了她。
慕容野站起來,「我先出去,冷靜了叫我!」走了出去,關上門。
屋裡變得很安靜,若雪的心卻不能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