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韓飛莫名的消失後,歐陽靜便病倒了。
歐陽靜斜著身子躺在塌上,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她一直肚子內還有一個小生命,為了那個小生命,她還是強迫自己要進食。
每每那讓她作惡十分的膳食入口,腦海裡面便會浮出那句最讓她心痛的話——
別忘了,仲卿對朕可是忠心的。
衛青終究是站在劉徹那一邊,這次竟然連她這個姐姐也都不放在眼裡了,歐陽靜失落的瞥眼瞧見那個她還戴在手上的手環,傷感漸漸從心底爬起,不能不承認,那手環是衛青的。
她有些不悅的扯下,重重的擱放在桌子上,聲音有點響,似乎想把對衛青的氣憤全數發洩在這個手環上,若不是她還一點的不捨,恐怕那手環已經被她給敲碎了。
綠兒開門,便看見了這一幕,有些怯怯的不敢說出口,蹲下身子,垂著腦袋,怯怯的吐著,「靜姐姐,衛將軍來了。」
聽見這三個字,歐陽靜的身子明顯有些顫慄,隨即發出淡淡的一聲「我不見他。」
綠兒搖有些無奈的說道「靜姐姐,你還是見一眼衛將軍吧,衛將軍不知道站了多久了,興許衛將軍也有難處,靜姐姐——」
自從那日發生事後,衛青不知道到了甘泉宮幾回,都是被她拒之門外,每次當衛青不肯離去的身影被綠兒看見了,綠兒都會進來為衛青求情,可是歐陽靜從來都沒有鬆口。
今日不知為何的,只見歐陽靜輕輕的揮手,「讓他進來吧。」
綠兒聽見歐陽靜終於肯見衛青了,興奮了起來,只要靜姐姐肯見他一面,他們姐弟兩的誤會能夠解開的,綠兒跑著出殿,走了幾步,向站在一旁的衛青使了一個了眼色,衛青點著頭,好像在跟綠兒說一聲謝謝。
衛青低下頭,拍了拍只見身上的灰塵,順手的拂起長褂,一個跨步邊進殿了。
進殿後,只見到衛青臉上落寞十分,看著歐陽靜背對著他,衛青有些愧疚的跪地,痛苦的喊著「姐姐——」
歐陽靜並沒有理會他,只是站著,似乎眼前這個人已經跟她脫離了所有的關係一般。衛青看見她這樣子,更是愧疚了起來,哽咽道「弟弟對不住姐姐。」
歐陽靜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從桌几上取下了她剛剛脫下的手環,一個挽手,將脖子上那條他送給她的小玉珮也扯了下來,走了幾步,站在衛青的面前,面無表情的遞給衛青,衛青有些訝異的看著她手上的東西,不明白她這樣做的意圖是什麼。
歐陽靜緩緩的說道「這是你的,你拿回來吧。」
「這是青兒送給姐姐的——」衛青正想用手推去她遞過的玉珮,卻不料聽見了歐陽靜的一句「以後不要叫我姐姐了。」
衛青聽完,表情呆滯,他不相信她會說出這句話,傷心的他,隨即淚水從眼角滑下,試圖向挽回她的心,「姐姐!」
「你拿不拿?」歐陽靜冷冷一聲,抬起頭,只見滿臉淚水的衛青搖著頭,歐陽靜索性手輕輕一斜,手心上的玉珮便掉路在地——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
這聲聲音,不僅讓衛青心碎,更是代表著,從此他們二人無姐弟關係。
衛青突然撲地的跪地,眼睛模糊的看著那塊散碎的玉珮,騰著雙手要輕輕的去觸摸著它,顫抖著雙手一片一片的拾起那些碎片。
這是他第一次打了勝仗,送給他唯一的姐姐的,那意義多麼的重大,如今,看著那破碎不堪的玉珮,衛青的淚水越掉越多。
歐陽靜看著他的樣子,再回想一下自己,剛才做了什麼事,內心一陣疼痛,她故意說著「你去向劉徹告狀,劉徹給了你什麼好處?」
歐陽靜的話剛落,又給衛青的心重重的一個打擊,衛青抬起頭,堅決的說道「沒有,青兒去告訴皇上只是,只是怕姐姐真的會做錯事,姐姐,你聽青兒解釋,青兒沒有一點要背叛姐姐的意思,皇上是明君,弟弟實在是不能讓姐姐做出這種糊塗事,姐姐若真的殺死了皇上,便是姐姐不仁,弟弟身為大漢的將軍,頭上繫著皇上給予的重任,皇上是大漢的支撐,,若皇上真的被姐姐毒死,那普天之下的百姓則會失去一個明君,衛青知情不說,便是不義!姐姐!請你相信弟弟!弟弟真的不知道皇上竟然會這般的對待姐姐——」
「沒有嗎?」歐陽靜直接打斷他的話,仍然吐著傷他心的話「劉徹不是把韓軍給你了?不是還要封你做大司馬大將軍?」
衛青抬頭,滿臉錯愕的看著歐陽靜,歐陽靜鄙夷一聲「你以後不僅是羽林軍的統帥,又是韓軍的統帥,如今又是大司馬大將軍,怎麼?難道說,這一些,不都是你出賣我,劉徹才賞給你的?」
「衛青真的不知道皇上——」衛青的聲音越來越小,他知道,她再也停不下他的任何一句話了。
「走吧,我不想看見你。」歐陽靜轉身,直接下了逐客令,衛青跌撞著身子離去,卻不知道背對他的歐陽靜此時已經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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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誓殿內,歌舞聲不斷的響起,殿下穿著露著身子衣裳的舞女揚起衣袖,曼妙歌舞,時不時的就往殿上坐著的尊貴男子望去。
殿上,只見劉徹衣衫不整的依偎在一個半身赤-裸的女子身上,那個女人一張脂粉不施的清水臉,卻也有著天然風姿,她一手不停的給劉徹灌酒,劉徹也是一直接過她遞來的酒,一口接著一口,試圖用酒與美人來忘卻她。
漸漸的,劉徹的意識已經不太清楚了,只能微閉著眼睛,躺在她的身子上。
在一旁的秦公公一句話也不敢說,只能低著頭看著劉徹那副風流樣,他已經好久沒有看見劉徹這樣沉迷於酒色了,自從靜妃來了,皇上就忠心於靜妃一人, 莫名的將那些家人子全部遣退出宮,可見皇上對靜妃是如何的愛戀。
可是,前幾日發生的那件大事,對他的打擊確實是太大了,才幾日的功夫,宮內又頻頻的出現了多數的家人子,時不時就出現在宣室殿,甚至此時在皇上的身邊美麗女子,皇上都立即加封了夫人,以往皇上有靜妃時,是從來都沒有提起過要加封誰——
「皇上,臣妾伺候你,伺候得舒服嗎?」李夫人嫵媚伸出一隻手攀上劉徹的肩膀,劉徹俯下頭,聞著她的體香,輕輕點頭,迷迷糊糊的說道「朕今夜要你侍寢。」
「臣妾一定會好好的侍候皇上的!」李夫人受寵若驚,又興奮得捧著酒杯端給劉徹。
劉徹雙眼模糊的看著李夫人不停撒嬌的樣子,內心不經一陣落寞。
以往,他若在歐陽靜面前說上這句話,歐陽靜的回答便是「你想得美!」他好想回到和她好好過日子的時候,好懷戀那個時候的歐陽靜,那個總是挑動他神經的歐陽靜。
看著劉徹的心不在焉,讓李夫人有些不悅了,「皇上,喝酒嘛——」
「靜兒……」酒意襲來,劉徹口中吐出的卻還是這兩個字。李夫人臉上蒼白,他到了這個地步了,還在想著那個歐陽靜!
本來還想好好的灌他喝酒,早點和他進殿,卻不料,殿下舞動著舞姿的一個舞女被紗裙絆倒,突然跌倒在地,哀叫的聲音將劉徹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看了那個不慎跌倒的身子,猶如看見了那日歐陽靜也是這樣在他面前倒下的,心跳倏然停止,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憤憤的起身,推開了在身上的李夫人,揮去了所有在他面前的酒杯,怒吼著「滾出去!通通給朕滾出去!」
「皇上,您怎麼了?」李夫人被他的動作嚇到了,怯怯的跪地,劉徹站著身子,拂著長袖,指著李夫人還有殿內一排排跪著的宮女,大聲罵著「誰准你們進來的?朕不想看見你們這些女人,滾出去!」
「皇上——」李夫人嬌滴滴的聲音。
「滾!」劉徹掀起桌几,搖搖晃晃的身子,那些舞女嚇得趕緊退出殿,李夫人也識相的退下。
劉徹站不住腳,突然跌在地上,張著嘴巴,嘴裡喃喃念著「為什麼,為什麼……」
在那些舞女退下後,秦公公趕緊從門外走了進來,看著殿內方纔還好好的,如今卻變成這般的狼藉,皇上心裡一直都不好受,為什麼還要利用女人來發洩呢?
秦公公難受的要扶起劉徹,劉徹重重的甩手「滾!」
「皇上,衛將軍……衛將軍要見你啊!」秦公公小聲的吐著。
「朕不見!朕誰都不見!」劉徹咆哮著,一手按著桌几,起身後,聽見了秦公公的一句話「衛將軍說,皇上若不見他,就長跪不起——」
「長跪不起?為什麼所有的人都威脅朕,若不見他們,就長跪不起?」劉徹抓著秦公公的衣裳,秦公公一句話也不敢說,劉徹冷笑「韓飛如此,仲卿也如此!連歐陽靜也一樣!」
「皇上?」
「朕不想看見任何人,都退下。」劉徹放下他的身子,蹉跎著腳步往殿上走去,誰也不知道他此時的心情如何,就算他怎麼做,都忘不了她,忘不了她的一言一語,她的每一個動作,況且她肚子裡面可還有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