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沉重的腳步,再次進到正殿內,劉徹懸著的心才漸漸放了下來,御醫見到他來了,走了幾步邊抹汗水,邊拂袖跪下,「參見皇上。」劉徹下一步走到他跟前,問道「靜兒的身子如何?」
「回皇上的話,皇子是保住了——」御醫的話剛剛說了一半,劉徹的手緊緊的捏著他的手臂,咬著牙「朕說朕的靜兒身子怎麼樣了!」
「皇上,娘娘的身子十分的虛弱,若不好好的料理,。」御醫被他的手捏得疼痛十分,扭曲著臉色,帶著一絲膽怯的語氣。
「退下。」劉徹冷冷一聲後,殿內跑得最快的是那些猶如驚弓之鳥的太醫們,隨後那些無關緊要的公公,宮女也都紛紛的退下了。
一陣衣裳的窸窣聲後,殿內頓時變得十分的安靜。
此刻的她已經醒了,而且是背對著他,她在害怕,甚至不敢用手去摸她的腹部,好像怕那個孩兒會就這樣去了,她不相信,不相信小紅的藥內竟然真的有那種紅花。
歐陽靜一想到此淚水掉得更多,看著她的背影,劉徹只能緩緩的爬上軟榻,下一刻將她虛弱的身子擁入懷中,每次都是這樣,她出了什麼事,他第一個責備的就是自己「靜兒,朕的靜兒,是朕對不住你,朕竟然連保護你的能力都沒有,每次都讓你受傷害,靜兒……」
歐陽靜沒有說話,只是聽了他的話,不停的抽泣著,她的腦海裡面一直浮著一句話,她的孩兒差點就沒有了,她的孩兒差點就沒有了……
「沒事了,過去了。」劉徹知道她在害怕什麼,緊緊的抱著她,不想讓她在收到任何的傷害。
殿內因為兩人的沉默,頓時又變得十分的安靜,安靜得讓劉徹聽見她的抽泣聲,都心痛十分,門板輕輕被推開了,劉徹不悅的看著御林軍進殿,「皇上,您下令抓的宮女已經抓到了。」御林軍怯怯的進殿,劉徹看也不看一眼,冷冷一聲「拉下去,誅九族。」
「不要殺她。」歐陽靜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裳,劉徹低頭,沉著聲音「若不殺了她,難解朕的心頭之恨。」這個宮女差點就要要了她的命,她為什麼到現在還不會想要處置她呢?她的善良,根本就是那些虎視眈眈想要取她性命的人乘虛而入的機會。
「不要殺她。」歐陽靜口中一直喃喃著這句話「求求你,不要殺她,不要因為我一個人,你要殺了那麼多人,不要,我不喜歡你殺人。」
劉徹聽了,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娘娘——!」門板一聲沉重的推開聲響起後,只見滿臉淚水的小紅撲倒在地,御林軍見狀,正想要拉她出去,小紅哭著喊「奴婢真的沒有想要害娘娘的,奴婢真的不知道那藥是誰下的,昨日,昨日那碗被奴婢打翻的藥,才是……」
「是皇后指使你做的?」劉徹一點都不相信,眼前這個他千挑萬選的宮女竟然是陳皇后養出來的,安插一個如此有心眼的宮女在她身邊,那不就是等於要要她的命嗎?
「娘娘,奴婢對不起您,您那麼信任奴婢,奴婢死也甘願,懇求皇上,不要傷害了奴婢的家人——」小紅磕著頭求饒。
「給她一些銀子,放她出宮吧。」歐陽靜微閉著眼睛,淚水從眼角滑落到時候,才緩緩的吐出這句話。劉徹抱著她,點頭「聽靜兒的。」
劉徹一回頭,小紅撲在地上,「娘娘,娘娘。」小紅最後還是被御林軍拉了出去,她在慶幸,幸好沒有殺了這麼好的娘娘,她好想呆著她身邊,照顧她,可是卻說不出來,娘娘饒她一命,已經是她天大的福氣了,
「娘娘,奴婢——」再最後一聲後,殿內又安靜了下來,歐陽靜一句話也不想說,就是一個勁的流淚,劉徹則是抱著她越抱越緊,腦海裡面一想到的便是那個被他送走的綠兒,「靜兒,明日,不,待會朕就把綠兒給靜兒送回來。」
歐陽靜還是沒有說話,她的內心好空虛,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劉徹見她這樣,萬分不捨道「要不,朕明日就差人去邊境,讓仲卿回來一趟。」
「可是他在打仗。」歐陽靜哽咽著,那一聲聲音雖然很輕,但還是讓劉徹聽見了「無礙,朕立馬就讓他回來,朕知道,你想念仲卿了對吧?」
「不知道。」歐陽靜抿著嘴唇,小臉蛋撲在他的懷裡,那淚水都把劉徹的衣裳浸濕了。
兩人又沒有說話了,之間沉默了許久,不知過了多久,天色都漸漸暗了下來,殿內昏暗了下來,劉徹只感覺懷裡那個人兒的重量越來越重,睡著了吧?看著她臉上還有幾條淚痕,實在是於心不忍,今日所發生的事,對她的打擊太大了,從來都沒有見過她這樣一言不發,一臉憂傷的摸樣。
劉徹動了動發麻的雙手,一手將她抱起。
睡夢中的歐陽靜,在被那一個外力托起的時候,莫名的感覺一股好熟悉好熟悉的味道,那是她一直想念許久的味道,緊緊的揪著他的衣裳,小聲道「韓琦,是你嗎?」
劉徹聽見這兩個字,先是一陣錯愣,接著就是心理一陣傷感,她到今日如此傷心的地步,還是想著韓琦,他下意識的想填補她的空虛「是。是。」
「韓琦,我好想你,我對不起你,我們曾經說過的,不會辜負對方的,可是我還是辜負了你,韓琦,原諒我好嗎?我在這裡,真的好想再見到你一面。」模模糊糊的吐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心事,抓著他的衣裳,「韓琦,你不要走,待在我身邊,一會就好,你不要低頭看我,我不敢面對你了,對不起,韓琦,我對不起你……」
靜兒,這就是你對韓琦的心裡話嗎?劉徹只覺得自己聽見了這番話,心也特別的疼,韓琦,這個她一直都深深思念的名字。
「韓琦,韓琦……」歐陽靜哭濕了自己的頭髮,儘管在意識模糊中,還是一直都喊著這個名字,「不要走,你不要走……」
「不走,不會走的。」劉徹靠近了塌邊,可還是不敢放她下來,只能抱著她,感覺她又開始哭泣,心就好像被揪住了一樣。
那一日,歐陽靜就是一直哭著喊著韓琦的名字,劉徹的心被歐陽靜的哭喊聲,擊碎了,那凌亂不堪的心碎了一地。
劉徹最後還是選擇了離去,放下了熟睡的她,緩緩的踏出那個讓他傷心的殿內,御林軍在殿外已經等了好久,知道皇上不想著別人去打擾他的,只能在殿外守著,看見他出來,說了一聲「下官已經遵從皇上的旨意,皇后已經被強行拖到長門宮了。」
「她有沒有說什麼?」劉徹冷冷問道。
「皇后說,皇上一定很納悶為什麼靜妃會喝下那碗有紅花的藥湯,其實是皇后親自到甘泉宮放的藥,皇上——」御林軍說道。
「朕知道了。」劉徹拂袖,不想讓他再說出自己的心痛處。
「皇后還說……」御林軍吞吞吐吐道,劉徹走了幾步,御林軍既然不敢說,他也不想聽,只是當御林軍說了「皇后說,她等著皇上去接她回來。」的那一句後, 劉徹的腳步還是立住了,他腦袋裡面一直浮出一句話,他曾經說過的,若得阿嬌為妻,定以金屋儲之。微閉著眼睛「差人好好的將長門宮收拾一番,讓她好好的過日子吧。」
「下官知道了。」
「還有一事。」劉徹垂下雙手,微微抬頭「傳朕的旨意到韓將軍府,明日,讓韓飛到甘泉宮內——」劉徹深思一會,緩緩吐道「讓他替朕保護靜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