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朱芊靈已經清醒過來了,她咬咬牙道:「我要留在這裡找玉珮!」聲音裡帶著許多痛楚。「你不要管我,」朱芊靈看到了福臨,道:「你為何要跟著我?我……」朱芊靈還未說完,就看到福臨身後站了幾人,她道:「小心你身後!」未等福臨轉身,她一把拉過福臨,朝那正向福臨下手的人揮出一掌,可那人冷冷一笑,躍了幾步,沖朱芊靈道:「姑娘,這事與你無關!你少摻和!」
福臨見朱芊靈這般,早已經做好準備,只是他心中不明白,此次下江南一路上風平浪靜的,現在怎麼會有人來與自己不利呢?再看那人武功,也不是一般人,他見朱芊靈與那人正拼打著,朱芊靈一招一式都用盡力全力,可還是力不由心。於是福臨飛身上前,救出朱芊靈,輕聲問道:「你身子怎麼了?」
朱芊靈此時只覺得身上萬般痛,但還是故做無事,她道:「沒事!」見又有一人追了上來,她一狠心,自衣袖內甩出一枚蓮花暗器,射向了那人,那人應了聲,倒地而亡。
福臨沒有帶兵器,此時只得赤手揮掌,他見另外幾人逼得近了,心中一急,又見朱芊靈實在難受,無法,他一把抱起朱芊靈,不等她說什麼,只一句:「抱緊我!」朱芊靈知他意,見情況實在不妙,也只得依他言。福臨足尖一點,施展出輕功,躍上空,借力離去。
那些人哪肯就此放手,於是亦跟了過去。
福臨抱著朱芊靈只覺得她渾身抖著,他湊近她耳邊道:「你怎麼了?」
朱芊靈淒涼一笑,不由自主的再抱緊些福臨,幽幽道:「那塊石有毒!它吸了我的血,反噬了我。」
「那怎麼辦?」福臨見身後人近了,又再提口真氣。
朱芊靈心知以福臨內力支持不了多久,若那些人也看出了,緊跟不放,兩人必難逃。而福臨若是沒有自己,一定可以逃出那些人的圍堵的。如此想著,朱芊靈對福臨道:「龍公子,為何對芊靈這麼好?」
福臨一愣,低頭望著懷中的朱芊靈,柔聲道:「你不喜歡我這樣對你?」
朱芊靈一笑,有些勉強,此時他們已經到了大運河邊,聽著那河水,再深深看著福臨,緩緩道:「太好了,我受不了!」忽然鬆開了抱著福臨的手,用力推了福臨一把,而自己一時穩不住,直直跌了下去。
福臨被朱芊靈推了一掌後,忙運氣穩住自己身子,再見朱芊靈,那抹白衫已經跌入身下。
眼看著就要落入那滔滔河水中。福臨只覺得世間萬物都不存在了,眼前只有那個白衣女子,她冷冷的笑著,雖無情,卻動人。福臨來不及呼喊,來不及細想,他閉上了雙目,口中只道:「我陪你!」也跟著朱芊靈落下,他下落的速度比朱芊靈快,饒是如此,朱芊靈還是先他一步跌入了那江春水之中。福臨一個猛子,縱身朝前一躍,抓住朱芊靈的手。
朱芊靈只覺得一隻強有力的手抓著自己,她在水中嗆了口水,想回頭看是何人,可一個浪打了過來,河水打了個旋,朱芊靈本來已經中毒的身子實在經受不住,她強打起精神來,只覺得抓著自己的那手越抓越緊,幾乎要把自己的靈魂給扣住。朱芊靈低呼了聲:「好難受。」
福臨也是不識水性之人,此時雖是暖春三月,但這夜間江水卻寒得很。他本是習武之人,這江水這冷自不在話下,可朱芊靈不同,她中毒太深,知覺也越來越模糊,只覺得眼前有一個人扣緊自己手,那人的心跳與自己心跳順在了一起。聽著心跳,朱芊靈絲毫不覺這是水中,漸漸睡了過去。
一夜過去了,暖陽照在昏睡著的朱芊靈和福臨身上,陽光刺痛了朱芊靈的眼睛,她緩緩睜開眼,見眼前舞著許多白色的蝴蝶,剛要起來,便覺得手被一人緊緊抓著,偏頭一看,見是福臨,他龍目緊閉,睡得正香,但那如玉的面容上卻被劃了幾道小口子。朱芊靈想起落入水中的時候,自己幾個沉浮,差點撞到河中礁石上,再看福臨,心知全是他替自己擋了,心中對福臨抱著無限情。朱芊靈伸手撫著福臨的臉,輕聲喚了起來:「龍公子!龍臨!」可喚了許久,仍不見福臨醒來,朱芊靈急了,道:「龍臨,你醒醒!龍臨!」越急越不醒,朱芊靈淚一顆一顆地滾了下來,口中道:「為何!你醒來啊!」
福臨似是聽到了朱芊靈呼喚一般,緩緩睜開眼,溫暖的陽光照在他臉上,顯得極為安寧,映入眼簾的是朱芊靈那雙含露的雙目,心疼朱芊靈落淚,他不顧全身痛,笑道:「怎麼又哭了?」便伸手為朱芊靈拭淚。
朱芊靈見福臨無事,心下平靜許多,但仍是泣聲道:「你哪裡受傷了?」
福臨搖頭,想起朱芊靈中了毒,便問道:「你沒事吧?毒呢?」
朱芊靈奇怪的道:「說也奇怪,我這毒竟沒了!」
「沒了便好!」福臨放心許多,坐了起來,看了看四周,滿臉驚奇:「這是什麼地方?」
此時朱芊靈才有心去看這地方,也不禁被這奇景給迷住了。這是一個幽谷,靜得什麼聲音都沒有,滿個幽谷中開滿了白色的無名花,花雖小,但因為開在地上,又開得多了,便如一層白毯般。更奇的是這花上飛舞著如雪花般的蝴蝶,蝶兒飛,蝶兒舞,人在這其間,竟分不出哪是花,哪是蝶。
朱芊靈與福臨都是一襲白衣,他二人站了起來,望向四周,一片白茫茫。幻化成蝶。
福臨握緊朱芊靈的手,看著她再看看那景,忽道:「古時梁祝化蝶,難道今日我們也成蝶了嗎?」
朱芊靈臉紅了,艷若紅霞,她抬頭望入福臨那深情的眼中,只道:「若能成蝶,你不悔?」
福臨搖頭,「惟願與你生生世世成蝶!」
這本是一句誓言,可朱芊靈聽在耳裡,只覺得心中一陣酸痛,兩行清淚落下,跌入這無瑕花中。
福臨見狀,忙道:「怎麼了?」
朱芊靈不語,卻遠遠聽到一個聲音傳來:「這花是不用你的淚水來澆的!」
聽了這話,福臨與朱芊靈各自身子一顫。
朱芊靈與福臨相互握緊對方的手,因為他們聽到那聲音時遠時近,近時似在耳邊,如針般刺入心房;遠時似在天邊,偏生又像擂鼓般擊進心扉,這二人再厲害,也不禁心生恐慌。福臨一手握緊朱芊靈,一手暗蓄內力,以待對方。
「哈……哈……」一聲笑聲傳來,這回朱芊靈與福臨聽到了更為可怕,因為那聲音就在他們身後。
福臨剛要轉身,只聽那人道:「不許回頭!」聲音竟脆生生的如少女一般。
朱芊靈聽到這少女的聲音,心中生起一般好奇,正要轉頭,可就在那一瞬間,全身動彈不得,原來被人點了穴道,再看福臨也是如此。朱芊靈臉色變了,以自己和福臨的武功,竟然連對方何時下手都毫無知覺,可見對手的武功之強。
福臨更是大驚,他自信在當今江湖上沒人可以輕易的將自己治住,可身後之人竟神不知鬼不覺的點中了自己的穴道。他道:「你是何人?」
那人「咯咯」一笑,亦如三月黃鶯,可福臨和朱芊靈都相信他絕不是個年輕女子。年紀輕輕一個女子如何有那般功力。只聽那人嬌聲道:「向來都只有我瞧別人,容不得別人瞧我!」話未完,那人已經站到了朱芊靈與福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