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有……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一顆心像是要碎裂開來,此時什麼名利地位都不重要了,只希望她能醒來。
「就這麼討厭我?」不知何時,她已張開眼,望著他緊繃的臉孔,輕聲說道。
聽聞她的聲音,齊玄叡呼吸一窒,低頭看著她依舊蒼冷的小臉,「你……你醒了?」
「才剛醒來……就聽見你要趕我走。」看著他激動的表情,可嵐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麼生氣?是她做錯什麼了嗎?
偏偏,已凍壞的腦袋根本無法轉動,身子更像冰柱似的動彈不得,渾身酸疼得就像要瓦解似的。
「我……我只是……老天,你真的醒了?」見她的唇還不停顫抖,齊玄叡更緊的抱住她,「冷嗎?還冷嗎?」
「嗯。」雖然冷,但是窩在他懷中好舒服。不過這話她不敢說,怕又惹惱他。
「來,躺下蓋著被子會暖些。」他放開她,要她躺下。
「別……不要放開我,求你不要。」就只一次,就只這一次,她希望可以窩在他懷中,感受他溫暖的體溫。
「好,我不放。」齊玄叡將她摟得更緊,輕揉著她的肩,「好些沒?」
「嗯。」可她還是忍不住發著抖。
齊玄叡見她如此,才放下的心又驀地提了起來,「你等我,我讓人去沏熱茶,讓你暖一下身子。」
「不用,我不想喝。」此時此刻,他的懷抱比火炬和熱茶更能溫暖她的心。
「這樣不行,你等一下。」他還是堅持起身,先在炕裡加熱,又為她蓋上被。
這時候,老齊在門外喊道:「宜親王,太醫來了。」
「太醫快請。」齊玄叡隨即請太醫進屋裡,「她在外頭空地待了大半天,還凍昏了過去,雖然現在醒來,但身子還是冰的。」
太醫坐在可嵐身旁,除了把脈之外也觀察她的雙眼,又探了下她的體溫,「她受了寒,身子的溫度還沒恢復,得保暖才成。」
「那該怎麼做?」他趕緊問道。
「這屋子不夠暖和,可以多燒些火盆放著,我等會兒開幾帖祛寒的藥,讓她服下後應該會慢慢好轉,兩天後我再過來一趟,等風寒痊癒後再替她補補身子即可。」太醫仔細說道。
齊玄叡不放心地問:「這樣就行了嗎?」
「放心吧!她還年輕,挺得過來的。」太醫笑著站起,與齊玄叡來到外室,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宜親王,她不過是名丫鬟,您為何這麼關心?」
「她……在我心底不單是名丫鬟。」齊玄叡斂下眼,只能這麼回答,而後又道:「目前我只希望能盡快醫治好她,這才是最重要的。」
「是,小的知道了。」太醫朝他點點頭,「小的這就退下,會派人將藥送過來。」
「麻煩你了。老齊,送太醫,順便讓人多拿些火盆進來。」齊玄叡立即吩咐道。
「是,宜親王。」老齊隨即送太醫離開叡風苑。
「咳……咳咳……」這時可嵐又發出輕咳聲,齊玄叡聽見立即走了過去,看著她那副憔悴的模樣,心疼不已。
「哪裡又不舒服了?」牽起她的小手,他輕聲問道。
「喉嚨有點兒疼癢。」她連嗓音都啞了。
「太醫說你受了風寒,得好好養病,等會兒藥煎好會送來給你服用。」他想到什麼,於是站起。
可嵐無力地望著他離開,也不知過了多久便見他又回來,手中多了盆溫水。
他擰吧布巾,輕拭著她的臉頰和頸子,「我已讓春兒去煮壺潤喉的茶,你再忍一忍……這樣舒服些了嗎?」
「嗯,好多了。」她目光柔柔地望著他,「你……其實你不必為我做這些,我真的很好。」再抬眼看看這間屋子,「這裡……不是你的寢居嗎?我怎麼可以躺在這裡?還是讓我走吧!」她好怕被秀媛郡主撞見,那就有理說不清了。
「別逞能了,現在的你根本是寸步難行。」看她又開始犯固執的毛病,還真是拿她沒轍。
「可是……」
「我問你,後門關起來了,既然出不去為何不進屋?」這點他一直想不通。
「我……我不能回屋裡,怕秀媛郡主看見我會誤會。」她氣虛地笑了,「記得嗎?我曾說過,只要你想要的需要的,我都會幫你。」
「你又怎麼知道我想要什麼?」他眉心一鎖。
「怎會不知道?是秀媛郡主。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我不想惹得她不高興。」說著,她便落寞的低下頭。
「她有什麼好不高興的,你凍成這樣我才不高興。」他提了口氣,仔細瞧她許久,忍不住問:「老實告訴我,昨晚我們……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昨晚?」被他這一問,她心一驚,臉頰也跟著泛紅了。
「到底怎麼樣?」瞧她又悶聲不語,齊玄叡更急了。
「沒事,什麼事都沒發生。」可嵐不希望那件事在他心中造成負擔,再說他們只有肌膚之親,並還沒……反正她決定忘了它。「你就忘了它吧!」
「既然沒什麼又為何要我忘了?」瞧她說的話充滿矛盾,一聽就知道有所隱瞞。
「我只是……」被他這一逼問,可嵐的腦子突感暈眩,趕緊閉上眼,「好累,我不想說。」
瞧她那副痛苦的模樣,齊玄叡這才噤聲,不再追問,「好吧!你先休息。」
他凝眸望著她,發現她微側過身,明顯有意逃避,這讓他的心情凌亂到了極點。
不久,老齊在門外喊道:「宜親王,火盆拿來了。」
「拿進來吧!」他隨即起身。
接著,就見老齊領著數名下人端來火盆,分別擺在屋裡的各個角落,當火油倒進火盆中,屋內火光四起,很快的驅走寒意。
「我們退下了。」老齊見齊玄叡眉頭深皺,看起來像有心事,趕緊退下以免打擾到主子。
齊玄叡不語,直見他們離開後,再度回到炕邊,卻發現可嵐已經睡著了。
望著她安靜的睡顏,他不由自主地坐了下來,輕輕撫摸她細緻的臉蛋,眼神也轉為迷濛……
隔天,可嵐感覺體力恢復不少。
吃過藥後身子好多了,心神也歸了位。
困難地坐起身,可嵐試著下床,才剛起身腦子又出現陣陣暈眩!
「怎麼搞的,我的身子哪時候變得這麼糟了?」她懊惱自己居然連站都站不起來。
「現在才知道自己的身子骨有多差了。」齊玄叡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門邊。
「宜親王!」見他來了,她趕緊問道:「為什麼我還在這裡,您應該把我送走才是,倘若讓別人知曉,那還得了。」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他揮袂坐進她對面的椅中。
「什麼?」她震愕的深吸口氣,「怎麼辦?該怎麼辦?那我應該趕緊離開,你再大家解釋。」
「沒什麼好解釋的。」他輕鬆回道。
「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照顧我喜歡的女人,誰敢說話?」齊玄叡眸心閃出絲絲幽魅光影。
「你說你……喜歡的女人?」可嵐怔忡了,除了傻傻的望著他之外,無法有其他反應。
「我說我喜歡你,不行嗎?」齊玄叡挑起一眉,深邃俊美的輪廓帶著亦正亦邪的陰柔氣質,卻又是這麼的迷惑人心。
「當……當然行……」而且還求之不得,「只是,這怎麼可能?你喜歡的人明明是秀媛郡主。」
「我喜歡她?是誰告訴你的?」既然這麼想,又為何要對他坦露心聲?這丫頭就只會弄亂他的心嗎?
「呃……我看得出來。」當發現他不滿的瞇起雙眸,可嵐訝異地問道:「難道不是?」
「我是喜歡她,但那是相交多年,一種像朋友又像兄妹般的感情罷了。」如今,齊玄叡已豁出去了,他不想再管她的來歷、不管她背後藏著多少秘密,他決定不再逃避,想她時就見她。也不再趕她離開。
或許這麼做之後,他反而可以坦然的面對她,而後可以回到原有的生活,專心地追求他的目標。
「那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喜歡我?」可嵐捂著唇,打從心底歡喜,幾乎不敢相信耳朵所聽見的,「你說的是真心話嗎?還是因為我病了,才來安慰我?」
「你以為我拿這種事情來安慰你?」他拍拍額頭,無奈地說:「那我可有得忙了,難道我身邊的女人病了,我都得一一去告訴她我喜歡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天,我到底該怎麼辦?為什麼這種好事會降臨在我身上?」她興奮過度的喃喃自語著。
看她這副受寵若驚的模樣,他不由覺得好笑,揚起了笑容,「你真可愛。」
「是嗎?」這是對她的讚美嗎?可嵐羞怯地咬咬唇,臉上流露動人的神采,不再掩飾地表達出心中的喜悅,「我好開心。」
他忍不住苞著笑了,笑得暢意且自得。
「那秀媛郡主怎麼辦?」雖然他說不喜歡她,但可嵐確定秀媛郡主是喜歡他的。
他勾唇一笑,「放心,我會找機會跟她說清楚。」
可嵐捂著唇,喜極而泣地望著他,好想告訴他過去的事,但旋即一想,他都說喜歡她了,那個幼時發生的事還需要重提嗎?
對了,她暫時不說,等一年或是兩年過去後,她再找個好時機告訴他那段或許他早已遺忘的故事,這樣豈不是更好?
齊玄叡偏頭望著她,瞧她從剛剛開始直捂著嘴掉淚,教他不知如何是好,「怎麼?看來你一點兒都下高興,很難過嗎?」
「不是。」她搖搖頭,吸吸鼻子說:「是因為太高興了。」
「你還真是傻。」不知為何,她的淚總能夠觸動他的心,而且一天比一天更令他深陷,真不知道要等他對她煩膩是要多久之後?
徐步走近她,一對清朗漆黑的瞳眸映著她的淚眼,一股抑制不住的心疼突然湧上他的胸口。輕輕歎口氣,他猿臂一展將她拉至懷中,低頭含吮住她柔軟的紅唇。
可嵐先是一震,慢慢去習慣他的吻,當再度張開眸子,一對曖暖柔柔的黑眸對上他覆著濃情的眸子,心頭激盪著情潮。
她……真的愛他呀!
此生她早已決定非君莫屬,即便是將她扔進火坑、萬丈深淵,她都不想離開他。
就在兩人顫著心擁吻的時候,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玄叡……玄叡……」
可嵐一震,想推開他,可他卻把自己鎖得更緊!
「秀媛郡主找你呀!」她驚慌道。
「沒關係,讓她等一下。」喜歡她身上的味道、她的嬌軀,抱著她時有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更能真實感覺到她的存在。
想起昨日她縮在雪中的一幕,至今仍能把他嚇出一身冷汗!
「玄叡……玄叡你在不在,我有話問你。」秀媛的嗓音愈發急躁。
「還是去見見她吧!」她微笑地抬起臉。
「好,你跟我來,倚著我慢慢走。」抓住可嵐的小手,齊玄叡扶著她緩緩朝門口走去。
當門扉開啟時,秀媛看見的就是他倆站在一塊的情景!
「你……你們。」她驚退一步,舉起手指著可嵐,「我就說你是個居心不良的狐狸精,竟然勾引宜親王,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