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似乎自從見到我就對我有著好感，她很細心地幫我參謀著買些什麼。最後又買了一些個蘋果。這樣才重新回到了樓下。
我們坐電梯上了18樓，林西的父母打開了門在等著我們。我給他們每人鞠了躬。是的，我感謝他們。
我見到林小愛的時候，她躺在嬰兒床裡。我伸出手的時候她抓住了我的大拇指，晃呀，笑呀，晃呀，笑呀！我忍不住低下頭去親了她，於是她笑得更猛了。我足足蹲在嬰兒床前一個小時。林西一直陪在我的旁邊，她看著我也是笑呀，笑呀，笑個不停。她的父母時常走過來看看我們，然後又離開了。走過來，又離開了。一直到林南過來說：「這麼晚了，也該和爸媽聊聊了。」
我這才意識到，我失態了。我們坐在沙發裡，林西挽著我的胳膊。我告訴他們，我在報社當保安經理。接著她的母親告訴我，她以前是個話劇演員，她的爸爸是個教師，退休了。他們不希望林西找個演員，因為她知道，男演員都太花心了。如果兩個人都是演員，這日子就沒辦法過了。接著她的父親問我什麼學歷，我說沒學歷。問我有什麼特長，我說沒特長。她的父親笑了，開始培養我特長，教我打太極拳。
睡覺的時候，我意外地發現，他們把我和林西安排在了一張床上。在他們看來，孩子都這麼大了，如果分開睡是不對勁的。林西關了房門後，我坐在床上看著她抽煙。林西說：「去洗澡吧，這一天累壞了。」
我說：「我們一起睡嗎？」
她看著我笑笑說：「你不願意？」
我知道自己是願意的。我無法忘記她。我甚至無數次地想著她裸著身體的樣子。但我無法坦然面對。我說：「這對你不公平。」
我把這種不安轉變成了一種善良。這是多麼的齷齪啊！我竟然能想到這樣的借口，聽起來是那麼的坦蕩，那麼的正直！她笑了一下說：「公平？你拋棄我們母子就很公平嗎？別和我提什麼公平。」
她又說：「我去洗澡，怎麼睡隨你。你願意睡地板也行，睡床上還行。就是不准去睡沙發。我不想讓我父母看到你我分居的樣子。他們太操心了。」
林西出來的時候穿了一身睡衣，直接鑽進了被子打開了電視。我走進浴室的時候還能感覺到濕熱的香氣。我打開熱水淋濕了自己，把洗髮水塗抹在手心裡，然後在頭頂揉著。我在想著是和她睡在一起還是睡地板的問題。其實我知道，我是很想睡在她的身旁的。這時候門被推開了，林西拿著一身睡衣走了進來。我裸著身體呆呆地看著她。她隨手把睡衣掛在衣架上說：「睡衣是爸爸的，你穿吧。」
說完轉身出去了。一切都那麼自然。我又一次在手心裡塗抹了洗髮水，洗著第二次頭。我對她的闖入竟然沒有覺得哪裡不妥，這讓我覺得有些難以理解。我突然明白，這一切的和諧都源自林小愛——我們的女兒。是她，將我們變得如此的沒有防備。是她，將我們連在了一起。包括靈魂，和肉體。
我穿著睡衣出來後，她在看著電視。我慢慢坐在床沿上不知說什麼好。我問：「你二十七了吧。」
她說：「嗯，你永遠比我大四歲。」
「你這一年過得好嗎？」
「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有小愛陪我，還算充實。」
她問：「你不睏嗎？」
「不睏。」我說。
「我困了。」
「那你睡吧。」
她關了電視，身體縮了下去。然後拉滅了床頭的檯燈。屋子一下黑了起來。在短短的半小時裡，我曾經數次想把垂在床下的腿抬上來，但我一想到貓貓就覺得無力。我一直那麼坐著看著窗簾。在一小時後，她的兩隻手從後面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然後我感覺到她的身體都趴在了我的後背上。她說：「你打算就這樣坐一夜？」
「沒有。」我不知為何否認，「我馬上就想躺下的。」
這也許是我出於對她行動的回應吧。
她說：「快睡吧，明天早上我們陪爸爸去公園打太極拳。」
我躺下了，就在她的身邊。她緊緊摟著我的脖子。她呼出的每一口熱氣都噴在我的臉上。我們在沉寂了幾分鐘後吻在了一起。我們在這晚做 愛了。做了兩次。我好久都沒有像這樣全身心地對性 愛投入了。我和她做的時候沒有把她想像成任何人。我唯一想到的就是我們的女兒躺在隔壁的房間裡安靜地睡著。她抓過衛生紙擦著自己的下身說：「能說說你怎麼想的嗎？」
這時候我在吸煙：「說什麼？」
「你打算怎麼處理我和你的關係？」
我無言以對，只能沉默。
她笑著說：「不說這個了。我們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於是在第二天清晨，我陪他去公園打了一早上太極拳。我感覺得到，他對我現學的太極拳是極為羨慕極為讚賞的。我看見兩個年輕姑娘坐在旁邊的椅子裡，其中一個捧著一本很厚的書，另一個在耳朵裡塞著耳機頭輕輕晃著。這在我的少年裡是從來不曾出現過的。她們不論是捧著書和塞著耳機都很時髦。
我站在一旁看著她們，林西走過來挽住我的胳膊說：「看什麼呢？」
我說：「她們很快樂。」
林西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痛苦。人總是看著別人比自己快樂。」
我仔細想來，突然覺得自己也應該是快樂的。可愛的貓貓，成熟的略帶哀怨的莫青，還有昨晚在高 潮時把頭左右搖晃著大聲尖叫的美麗的林西。我不應該認為她們給我帶來了快樂嗎？
想到這裡，我又回到了一切的起點。似乎這一切都是一個偶然一個巧合林西為什麼那天失戀？失戀又為什麼喝酒？喝酒後為什麼開車？開車又為什麼走到那座橋下？而我也是完全有可能走任何一條路的。如果，等等。似乎我們的相遇真的只是一次巧合，帶有小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