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這個理論,但我無力反駁。我開始考慮我被林西強姦這件事的利己因素在哪裡。我為什麼會那樣容易就被她強姦了呢?我想了很久,終於看清了,那真的不是強姦,我的高 潮噴發可以證明,我們都是自願的。我似乎存在於無力抗拒的狀態中配合她完成了那次事件。無力抗拒也就是不願意抗拒,不願意去違背內心的意願(我是有足夠力量拒絕她的)。肉體和靈魂之間達成了默契,默默接受了她的行為。
我開始相信這個理論:沒有人可以違背自己的意願。(哪怕是在受到威脅的時候。也可以如此理解,當肉體受到威脅時,靈魂的屈服而導致的肉體聽命行事也是自己的意願,出於震懾和恐懼。)
我回到家的時候,驚奇地發現桌子上擺滿了菜(手藝卻極差),還有一些啤酒。她背著手站在門的旁邊看著我笑著。我也笑了起來。然後我拿出了藏在後面腰帶上的禮物,她竟然也拿出了一個禮物,是一個褐色的錢包。然後我們笑著抱在了一起,久久沒有分開。她把我錢包裡所有的東西都轉移到了這個新的錢包裡,但是少了小沫的照片,換成了她的。而我為她換上了襯衣,戴上了手鏈。她對我說:「艾文,你猜對了。我爸爸知道了你的存在,要和你談談。」
「談談?」我一下慌了起來,腦袋麻木了。天哪!這恐怖的時刻終於來了。「怎麼談?」我停止了呼吸,愣在了那裡。
「放鬆放鬆,艾文同志,只是談談。別把眼睛瞪得如雞蛋一樣。」她調皮地一笑,言道:「該面對的總要面對,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憋死我了!險些讓我失去知覺。我終於緩過了一口氣,開始暗自慶幸起來。我自鳴得意起我這個禮物送得及時。我說:「去哪裡談?」
「我爸要見見你,要我們回家去。」她說,「這也好。不過你不要亂想,我不會放棄你的。」她頓了一下後又說:「任何時候的任何情況下都不會!」
我從她的話裡感覺到了不祥,似乎已經看到了她爸爸那種長輩對晚輩的模樣。他絕對會和我講很多話,說我是個好青年,最重要的是,她還小,不適合談戀愛,她應該好好學習。你們不能在一起了。……
我問:「什麼時候?」
「現在。」她說,「吃晚飯咱們就走,長痛不如短痛,早晚要經歷。」
「我做好了下跪的準備。」我極力讓自己看起來輕鬆自如,笑道。
讓我想想,我該穿什麼好。我站到鏡子前面換上了一件格子的襯衣,一條休閒褲,打上了那條林西送我的領帶。貓貓在一旁打量著我,她慢慢從頭頂看到腳上,最後對我的鞋不滿意。於是我們不得不上街買了一雙黃灰色的休閒鞋(舊鞋又被貓貓當做香蕉皮扔進了垃圾桶,包括一個嶄新的鞋盒子。)。我路過路旁那個乞丐的時候,我唯一一次沒有看他,而是看著他後面的玻璃。我意識到我該去理髮了。
我們又走到了理髮店,我看到了三排巨大的轉椅屹立在三排大鏡子前面。進來後我又後悔了,我看到他們這裡的員工遠遠不如林西帶我去的那家理髮店的人靈慧。所以我沒有駐足便拉著貓貓出來了。我告訴她:「我們去別處,那裡我比較熟悉。」
我們上了停在路邊的出租車去了那家理髮店。理髮店裡的人一眼就認出了我。並招呼我坐下。給我理發的是一個年輕帥氣的小伙子,有些女裡女氣的樣子。他先是陪我聊天,問我在什麼地方工作,我說在工地。他吃了一驚後又笑了起來,說著行行出狀元(可能來這個理髮店的人都是狀元)。接著才問我是不是要做造型,我告訴他,我要理髮。
他把我弄成了星爺的樣子,最後他自己不滿意自己的作品(我的頭型),乾脆說免費給我焗油造型。我欣然接受了。
我終於在他的努力下煥然一新站了起來,貓貓看著我笑個不停。她用手摸了我的頭髮,然後摸了我的臉,拉著我的手說:「老公,你把我迷住了。」
我只花了80塊錢享受了800塊錢的待遇。這讓我認為是一個吉兆。心情隨之也放鬆下來。店員們都站在我的旁邊和我合影。
是的,我昂首闊步。我走到外面在門口四下張望了一下,看看周圍的人和樹木房屋,然後貓貓和我挽著走了出去。我必須讓自己信心百倍起來。新鞋子,新頭型,我還有什麼不自信的呢?我有著不錯的收入,我比貓貓高出一頭,我有著足夠的能力養活她並保證她不被欺辱(我和別人的,所有的欺辱。)。岳父大人,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我們上了出租車去了車站,車站裡有很多人。他們看到我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但我總是昂頭笑著。我看了一個又一個的男人,他們都沒有我帥氣,不是太瘦就是太胖,不是腿太短就是肚子太大,不是眼睛太小就是脖子太短……。我對貓貓說:「我應該很不錯了,你說呢?」
「什麼不錯?」她問。
我笑了一下,說:「帥!」
「老公你最帥!」她緊緊地挽著我。
我們終於坐上了去鳳來縣的汽車,貓貓拉著我的手對我說:「這是個神奇!我們是一見鍾情!」
一見鍾情似乎是很多電視劇管用的招數,用這個方式開端一段愛情的話本身就是個奇跡,從而,整個的愛情故事就變得神奇了。
我不懷疑她是一見鍾情,但我絕對不是。我更多的感情源自從她肉體得到的歡愉傳染給了靈魂,這樣,靈魂也就喜歡了。我清楚地知道,在我們沒有在那張床上(吱嘎亂響著)進行肉體交流以前,我的靈魂離她有著天遠地遠的距離甚至是排斥她的。都是因為肉體和靈魂之間那條保險絲在那時候沒有發揮作用才導致了我靈魂的淪陷和屈服(也許是愛上了她)。我開始懷疑那條保險絲是不是存在。無疑,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