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丫頭唱呀唱呀,看得出來都玩透漏了。我看著她們,給自己和她們的關係做了一個定性,那就是曖昧。曖昧與調情不同,曖昧是飄渺的,讓彼此都捉摸不透的情感表現方式。這和調情有著本質的不同。調情是要讓對方知道有性 交的可能的。曖昧則是讓對方不明白到底有沒有性 交的可能,但是卻表現的比調情更加親熱。不知道有沒有人認同我這個觀點。
我一直一旁喝酒,吃著果盤。看起來最不可能喝酒的夢然竟然坐在我的旁邊和我豪飲起來。不一會兒她就開始哭了。她和利民是一個類型的,喝點兒酒就開始哭,而我卻是越喝越高興,呵呵笑個不停。
也許連夢然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她什麼也不說,只是一直掉眼淚。我不得不一次次把抽紙遞給她,她擦了又擦,哭了又哭。最後對著我笑了一下,說:「我出去一下,去下洗手間。啤酒就是厲害。」
我明白她的意思,是說又尿了。她的矜持和突然襲來的大方讓我的心開始搖擺不定起來。
她起身說:「這是我第一次喝啤酒。」
她出去了,我接著喝。我突然萌發了一個念頭,我想我是不是該去接她一下,她看見我後一定會挽著我的胳膊,對我笑呀笑呀。完全有這種可能的。我看得出,夢然對我有好感。只因為金錢給我帶來的無窮魅力。男人,帥不是真正吸引女人的資本,需要的是自信和金錢支撐的魅力。而不是擁有金錢本身。
我再也無法克制自己,於是我站了起來。我把這種行為歸罪於酒精,不管是不是我歸罪於它。我指指外邊,示意我出去一下。燕玲只是對我笑笑,然後接著唱歌。
我出了門,問了服務生洗手間在哪裡。服務生慇勤地帶著我去了。洗手間外邊是公用的洗手池,一排有五個水龍頭,每個水龍頭邊上放著一瓶洗手液。牆壁上掛著大大的鏡子。
剛到這裡沒看見夢然,我走進廁所撒了尿,出來洗了手臉,然後再鏡子裡看看自己。隨後就聽到了夢然的聲音在外邊響了起來:「你們滾!我不會和你們之中任何一個談戀愛的。」
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為什麼呀?我難道配不上你?我家有錢,我們又是同學,彼此瞭解。我還深愛著你。」
「別煩我,我有男朋友,他就在這裡唱歌,我們一起來的。你再糾纏我,我可要喊了。」
「我倒要看看你男朋友是何方神聖。」
「別拉著我,讓我走。於海,你放開我的胳膊。」
我走過去,看見三個男孩子和兩個女孩子把夢然圍在牆上,一個男孩子抓著夢然的手腕。他說:「你不知道我愛你嗎?」
「呸,誰稀罕你的愛?你愛不愛和我沒關係。」夢然表現得很強硬。
「你!……」於海掄起了巴掌。
這時候我正好到了他的身後,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這才沒有掄下去。我說:「放開她。」
於海放開了夢然,轉過身顫著頭打量我,笑道:「這不是賣紅薯的大叔嗎?!」他看看其他幾個人,笑了笑,又說:「大叔挺時髦啊!」
幾個人都笑了。夢然緊著藏到我的身後,抓著我的胳膊。我也是一笑,摸摸臉上的刀疤說:「我玩兒這個的時候你們還穿著開襠褲玩兒蛤蟆呢。」
於海說:「行,大叔你行!」她看看夢然,說:「你別告訴我,紅薯大叔是你男朋友,我可能接受不了現實做出過激行為。」他甩開我的手。
「就是,怎麼了?大叔就是我男朋友。」夢然果斷地說。
我極力把這認為是一個笑話。是因為這種場合所說出的一個不好笑的笑話。於海和另幾個年輕人一聽哈哈大笑起來。最後,於海指著我的鼻子說:「大叔,你行。」
說完轉身假意離開,然後猛地回過身,掄起了拳頭朝我砸來。嚇得夢然尖叫了起來。我是打架的祖宗,這點兒把戲簡直就是小兒科。我一把抓住他揮過來的手腕,一拽,膝蓋一頂,正好頂在他的心窩上。然後放開手腕,揮起一拳砸在他的臉上。他轉了個圈子後倒在了地上。我說:「我打架的時候你們還沒出生呢。」
我很有氣勢,使得餘下兩個男孩子只是在一旁躍躍欲試,卻沒敢上前。我看得出,這一局他們輸了。於海捂著胸口一句話不說,我知道這一下不輕,估計是胃出血了。我說:「去醫院吧,別擱這兒耗著了。」
我拉著夢然的手走了,路過兩個男孩子的時候他們都沒敢看我一眼。我回過頭,發現倆男孩子扶起了於海,在看著我。於海用手抹了下嘴角,可能是我打破了他的嘴。於海喊:「你給我等著!」
我停了一下腳步,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這句話最令我反感,每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都壓制不住自己的憤怒,會再次打一次。但是我突然覺得我此刻聽到這句話沒有了以前的衝動,反而不屑地一笑而過。這讓我驚詫不已,我不知道自己是何時改變的,是如何改變的。
但事實證明,這是錯誤的做法,我本該再次打他一頓狠的,那樣他們就會徹底服了,不敢再次找我麻煩。我走了,他卻以為我不是個什麼不好惹的角色,反而想著報仇。
回到包房的時候,燕玲還在唱著。當看到我拉著夢然手的時候笑了,嘖嘖了幾聲後說:「真快啊!恭喜名花有主了。」
我一聽趕忙放開了夢然的手,說:「別瞎說,剛才夢然被欺負了,我只是……」
「英雄救美是吧?」燕玲搶著說,「故事都是這麼開始的。」
我突然意識到,這個故事真的不可能就此結束。我無法抗拒,我管不住自己。我無法視她的美麗而不起漣漪。
但我必須強行壓制自己的慾望,我不能再重蹈覆轍了。想到這裡,心裡突然有了遺憾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