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過去呆呆地看著鳳梨變成的這棵樹。發現這棵樹長得很美,在一個轆轤井旁邊,樹的旁邊還有一個稻草垛。不一會兒陸陸續續來了很多的老人坐在樹下聊天。有個老人問我:「你是誰呀?」
我也不知道我是誰了,我開始覺得自己應該是個和尚,和尚都不知道自己是誰。老人又問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說:「我叫愛新覺羅-唐僧。」
我為什麼覺得自己是個和尚呢?其實我一直都很羨慕和尚的,青燈古佛,布衣素食。簡單平靜。沒有過多的慾望,不受世俗煩擾。
幾個老人互相看看,沒有再說話,都搖搖頭。我靠在那個稻草垛上一直看著鳳梨變的這棵樹。餓了的時候總有一個老寡婦給我送飯。慢慢的我的白頭髮長出來了,很長的時候,我記住了這個村子,和這個村子裡所有的人。
天就這樣在我不知不覺中下起了雪,我突然覺得很冷,於是開始在稻草垛裡挖出了一個屋子。村裡的華子騎著摩托車過來,以前他總願意和我聊上一會兒的。他問:「唐僧,你是不是冷了?」
我伸著頭在外面說:「嗯哪。」
華子下了摩托車,把身上的軍大衣脫給了我說:「給你件袈裟,披上就不冷了。」
我鑽出來披上軍大衣真的就不冷了。於是我覺得華子是個好人,我對著他笑了起來。
「你幹啥去著?」我問。
「進了趟城。」他說,「唐僧,你從哪裡來的?」
「不知道,我不想知道。」
「你知道嗎?你住的這個草垛是我家的。要不是你,這草垛我就喂牲口了。這是我給牲口買的糧食。」
我開始琢磨,他如果真把草垛餵了牲口,我還真的就沒地方去住了。我在這草垛裡掏了個很深的洞,左拐右拐的,鋪的厚厚的,每天黑間睡著都很暖和。下雨的時候不漏,颳風的時候也不漏。下雪了也不覺得冷。我不能讓他把我這麼好的房子給牲口吃了,於是我說:「我給你租金吧。」
華子一聽哈哈大笑起來,拍拍我的肩膀說:「免了,你住著舒服就行。」
我笑了,撓撓頭皮,抓下幾根稻草,扣了滿指甲的黑泥。
華子把我叫出來,給了我一支煙。我倆就這樣靠著草垛抽了起來,華子抽完後隨手把煙頭扔在地上。我趕忙撿起來跑出很遠扔掉了。回來我告訴他:「注意防火!」
華子這下笑得更猛了。
村南這眼轆轤井,全村的男人或那些五大三粗豬都不看的女人每天早上都會去那裡挑水。我就在每天半夜裡從稻草垛裡爬出來,我到那裡就從褲襠裡拽出我那能大能小 能軟能硬的怪物,往裡邊尿尿,讓全村人都喝著我的尿活著,讓小孩子喝著我的尿長大。村裡人喝了我的尿,一個比一個身板兒好,我就不懷疑我不是聖僧了,我的尿 是聖水,他們喝了聖水就百病不侵了。
也許我真是神仙,有一次我尿完尿,我就想老寡婦的兒媳婦的山杏,山杏就從井裡升上來了,還露著倆大 奶子。我就把她提了出來抓她的奶子,我還騎著她,突然山杏男人閻福就來了,那雙眼睛很亮,手裡拿著菜刀盯著我。我一害怕就跑回了稻草垛裡。我覺得褲襠裡發涼,我就摸,一摸裡邊有我的那怪物吐的吐沫。我只要一 抓女人奶子它就吐。我又躺下了。我不得不說:「媽了個逼的,早晚殺了你。」
華子有一條大黃狗,叫來運。華子總帶著它來看我,還會給我帶來吃的東西。華子是個好人。我這時候覺得自己對全村的事情已經瞭如指掌了。我覺得無比驕傲。但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想知道。也許是不想知道所以才不知道的。
來運是個男的,它就愛鑽老寡婦的褲襠。我看見來運我就罵:「來運,你媽個逼的不會學好?」
來運說:「汪。」
別人聽不明白來運說啥呢,我明白,它說的是:會。
我說:「你非跟老常學?」
來運說:「汪汪。」
我說:「你別不往人裡學了行嗎?」
來運說:「汪。」
我摸著來運腦袋說:「這才是好來運。」
來運說:「恩那。」
老常是村裡的大隊書記,最愛鑽女人的褲襠。華子說:「這老東西,鑽了不知道多少褲襠了。」
我說:「鑽那個幹啥?鑽那個最累了。我都鑽害怕了。」
華子說:「大叔,你別逗了。就你?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個娘們兒會要你?」
我說:「愛雞 巴信不信!」
我總帶著來運找二發家的黑妞去,我讓來運配黑妞。我雄赳赳氣昂昂走在趕往二發家的路上,有很多的麻雀在電線上排隊,它們不怕電,我這麼認為的。
昨晚落得一場大雨衝散了二發的糞堆,我看見二發的時候他正在撅著屁股在大門外攢著散落的糞,堆上去又滑下來,我在心裡罵著他傻、逼,嘴上說:「二發,你媽的別鼓搗了,等干了再弄。你家黑妞兒呢?」
二發放下手中的鐵鍬,提提褲子就說:「唐僧,別帶來運來啦,黑妞還沒走思鬧春那!」
我呸地就吐了一口,把唾沫砸在地球上一個小水窪裡,砸出一個大坑,「李三娘也沒鬧春那,你也別去啦!」說完再看那個坑沒了,我的唾沫變成了一朵小花浮在水面上,我感覺它比花圈上的好看,只是小了一些。
李三娘是村裡的小寡婦,和老寡婦住隔壁。
二發說:「唐僧,你真是個傻瘋子。」他又開始弄他的糞堆。
我心裡說:我傻?!我瘋?!你們每天喝我尿,是我傻我瘋還是你們傻你們瘋?!我生氣了就罵來運:「來運,我草你媽,你還非配黑妞?你配老母豬不行?」
來運看看我低下了頭,它在反思我提出的這個具有建設性的建議。媽的!老常開會老提這樣的建議,我是跟他學的。小蘭花扭著走了過來,穿了一雙綠色的水鞋,鞋上有一個米老鼠的腦袋。這傻妞走路偏偏走在水裡,我就說:「蘭花蘭花,你走路為啥非要在水裡,你旱蔫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