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現得是如此快樂，表現得忘記了一切的煩惱。這似乎是在表演一場喜劇。我們走在河堤上，她拉著我的手，我們閒庭信步。她和我說著一些幼稚的事情，用來爭取我的一個笑容。我只能一次次對她笑著。
這似乎又是一個笑話，明明兩個心事重重的人卻非要裝得快樂無比，卻不知道為什麼這樣裝。我們都很投入，雖然笑容有些不自然，拉著對方的手都在揣度著對方。
我被這種氣氛堵得有些透不過氣來，不得不坐在了河堤上。我無法再裝下去了。我必須擺脫這種演戲的感覺。於是我說：「我心裡很悶。」
她坐在我的旁邊看著遠處順著山坡升起的樹林，用手一指說：「多看看綠色。」
「我的心就像在滾開的油鍋裡煎熬。」我說。
她突然大聲說：「你就不能讓我開開心心過一天嗎？」
她開始對我施暴，拳打腳踢著喊：「你是我的冤家，我的冤家。我一萬次地試圖在睡覺前不去想你，但是每次都是以失敗告終。我走火入魔了。你個混蛋、壞蛋，你是我的活冤家！……」
我抓住她的雙手，瞪著她說：「你瘋了？你瘋了也想把我逼瘋？！」
她突然靜了下來，然後微微地笑著說：「好辦法。我把你逼瘋了你就結不成婚了，你就屬於我了。」
「你瘋了。」我說。
「我是瘋了，我瘋了，我就是瘋了。沒有你的日子我每時每刻都是瘋子。」
我說：「求你了，放了我吧。你聽過一句話嗎？愛一個人就要學會為他放棄一切——包括他。」
「別和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我做不到，你也做不到。這不是屬於人的思想。」
我說：「我愛你，但是我就能放棄你。」
「別和我說這個。你要是愛我就娶了我。你要是愛我就對我好一些。」
我差點兒就抱住她親吻她，但我還是在關鍵時候抑制住了自己的慾望。我知道，我如果再和她有肉體的接觸，會讓我陷入更加嚴重的被動局面。我說：「你為什麼這麼軸？這世界男人都死光了嗎？」
「在我眼裡，只有你才算得上男人。」
「你不是我的唯一。你知道嗎？我女人很多，掰著手指頭數不清。你圖什麼？」
「難道非要有所圖嗎？我就圖你。沒有你我每一天都在煎熬，完全不比你好過。」她說，「你知道嗎？自從我覺得愛上你那天起，我都瘦了。我一下瘦了很多，我的腿都不是圓的了，你摸摸。」
她抓著我的手放在了她的腿上。確實瘦了，她沒有亂說。我說：「既然這麼痛苦，為什麼還要堅持呢？你傻嗎？」
「為了愛情，每個人都會傻掉的。」
「你太多情了。」
「為了你，我願意。」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了，捧著她的臉，看著她不停流下來的淚水順著她的下巴一滴滴落下。我開始吸取她的每一滴淚，似乎是在品嚐她的苦楚一樣。似乎這樣我會不那麼愧疚。她一動不動，接受著我的愛撫。接著慢慢閉上眼睛，我們還是吻在了一起。
我把小沫送回家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她要我上去參觀下她的房子。我沒有說話也沒有下車的意思。她補充說這房子只屬於她自己。我明白這句話意味著什麼，她在告訴我，這是一個自由的空間，我進去後可以為所欲為。
我沒有勇氣再去開始一段情感了，這不是玩兒。她若是一個小姐的話，我也許會沒有任何顧慮地走上去，做完那事後，我只不過付出一些金錢，完全不會有任何的羈絆。我說：「改天吧，我得回去了。」
「我不美嗎？」她問。
「很美，但是我沒有資格。」我說，「我快結婚了。」
「我不會放過你的。」她甩下一句後摔門而去。
我開車走出幾十米後回頭看了一下，發現剛剛跑進樓道的小沫此刻在抱著一棵小樹在看著我的車。我的心再也承受不住這種癡迷的打動，我踩下了剎車。閉上眼深呼吸了一口。
美色當前是任何一個男人也禁不住的，我這樣說服自己不去考慮什麼他媽的道德觀。在這次較量中，本能戰勝了脆弱的道德。我開著車轉了個圈子跑了回來，停在了小沫的樓下，我一出來就和她抱在了一起。她緊緊摟著我說：「我就知道，你愛我。」
接著我們拉著手跑進了樓道，相擁著進了電梯。不管什麼攝像頭，我們便開始親吻，隨後一直走進房子，就算她拿鑰匙開門的時候，我們也沒停止親吻。
一進屋子，我們身上的衣物便開始脫落，地板上的衣物一直延伸到了臥室的那張床下。我們都真正意義上進入了瘋狂的狀態。我又一次找到了處男時的激情。
……
我們疲憊不堪地倒在床上，小沫說：「艾文，我一直在想著這一刻該是多麼美妙。」
但我知道，這美妙背後將是原子彈一樣的危機。我也許會在爆發的那一刻被炸得粉身碎骨。我開始仇視我自己，仇視，這個詞太準確了。我仇視自己的貪婪，仇視自己的軟弱，仇視自己那薄弱的道德約束。
但我此刻能做的，就是讓她開心。我傷了自己不能再去傷害她了。我摟著她說：「你真傻。你考慮過結果嗎？」
「不去考慮，起碼今天晚上我是最快樂的。我從來沒這麼快樂過。」
……
她很快就睡著了。而我徹夜難眠。
春季成都的糖酒會盛況空前，全國各地的廠家客商聚集在這座具有天府之國的城市，給我的感覺熱鬧是熱鬧，就是出去後有點兒喘不過氣來。車也開不成了，走哪裡堵哪裡。反而小狐仙兒高興壞了。她說去會展中心湊熱鬧，順便給我買幾瓶好酒回來。
好酒買回來了，都是法國的、意大利的、匈牙利的好葡萄酒。同時帶回來一個人，我一看這個人心裡就不舒服。是石家莊北方大廈的總經理王東方。
小狐仙兒倒是滿心歡喜的樣子，拉著我的手說：「看，我帶回來一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