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漸漸襲來,不一會兒就覺得抬不起眼皮了。這多少和藥物有關。我覺得我對藥物有了依賴,好像有一種心理暗示一般,有一個聲音告訴我只有吃了藥才能睡覺。於是我吃了藥也會覺得自己輕鬆了,因為我知道用不了多久我就能睡著。我對睡眠開始出奇地迷戀。
一大早美麗就來了,那時候我正哄著小狐仙兒起床呢。美麗進來後,我和她坐在了沙發上,看著她我突然彆扭起來。以前一直在一張床上滾來滾去,一直在她的身體裡進進出出,突然間一下就生疏了許多。我不得不乾咳了兩聲。
小狐仙兒穿著碎花的睡衣,揉著眼睛走了出來。她說:「美麗姐,這麼早啊!」
美麗對她一笑。然後看了我一眼。我低下了頭。美麗看小狐仙兒走進了衛生間,小聲說:「你的病是不是好了?」
我詫異道:「你,你怎麼知道?」
「一看胡麗那神態我就知道了。你們倆肯定好過了。」
她說對了,只是時間弄錯了。我們是凌晨的時候干的。那時候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就覺得一隻手伸了過來。
我打岔道:「什麼時候去廣州?」
「當然越快越好了。你家裡有了嬌滴滴的小美人兒還會陪我去?」
「別瞎說了。你這麼一說我是什麼人了?」
「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美麗白了我一眼。「我去訂機票,傍晚出發,你準備準備。」然後趴到我耳朵邊說:「親哥哥,我想你了。」
我看看她,沒有說話。她卻從我臉上掐了一把,然後站了起來,大聲說:「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們小兩口了。」
我把她送出門,她卻快速地在我臉上親了我一口,隨後笑著跑進了電梯。我趕忙用手去擦,沒有口紅印。我自言自語道:「女人,真麻煩!」
人生就像我坐的飛機,只要上了,想停下都難,只能一直到終點。有些事情也一樣,想停下的時候就是停不下,包括這些個女人的事情。空姐一個個都很漂亮溫柔,語氣適度綿軟,聽著舒服極了。我忍不住和她多聊了幾句。我說:「咱能不能停下,我出去透透氣。」
空姐一聽笑了,說:「先生,您會飛嗎?」
我說:「我曾經飛過。當我瘋了的時候想怎麼飛就怎麼飛。」
「先生,您真的很幽默。您一定是個員工喜歡的領導。」
「你怎麼看出來我是個領導?」我問。
「坐頭等艙的有幾個不是領導的啊!這還用看嗎?再說了,您這氣質都顯得特高貴!」
「打開窗戶透透氣,我也好說幾句亮話。」我說。
美麗掐了我一把,罵道:「沒正經,和人家小姑娘貧什麼啊!」
空姐抿著嘴笑了。「先生,您太太吃醋了。還是哄哄您太太吧。」
「我還要人哄著呢,誰哄我啊?!」我說。
「來,我哄你。」美麗說著就開始掐著我腰裡的肉開始擰。
空姐一看笑著走了。
我說:「擰吧。我本來就夠擰巴的了,你這麼一擰,更擰巴了。」我問:「還差多長時間才降落啊!」
美麗看看表說:「快了,還有半小時。」
「發生空難多好。吧唧掉下去一切都結束了。生又何歡死又何懼!真不知道活著有啥他媽的意義!」
「你不為自己活也為身邊的人多想想啊!你的父母,胡麗,我。難道你不能為我們好好活著嗎?」
我說:「我為你活,你為我活。大家都死了誰也不用為誰活了,都輕鬆了。」
「你真是瘋子。」
「我說的是道理。」我呵呵一笑道:「人活著就是遭罪。其實誰也不想遭罪,但這是本能,是本能賦予我們的使命讓我們活著。統治我們行為的不是理性、邏輯,而是感性的本能。我們沒為誰活著,就是為自己活著。不得不這麼做。真佩服那些敢於挑戰本能的人,就那麼簡單。從樓上一跳就結束了。一切一切都於他無關了。但是敢於挑戰本能的有幾個呢?本能會在那時候讓我們恐懼,對死亡的恐懼也是本能賦予我們的,來控制我們的行為,使我們不敢違背它而放棄生命。本能太強大了,我是沒辦法和它抗衡。只能聽命行事,痛苦地活著了。」
美麗說:「聽你的意思,你活得不快樂。你為什麼不快樂?你有乖巧的老婆,有我這麼漂亮的情人。你有錢,有地位,別人給你足夠的尊重。出去A8開著,身邊美女無數。你還想要什麼?」
我看看她,主要是讓她看我:「我是不是特擰巴一個人?」
「都快成麻花了。你太不知足了。」她俏皮地一笑:「你看我,我就懂得知足。我就不想著霸佔你據為己有。那樣你痛苦我也痛苦,這叫審時度勢。」
「你沒想過嗎?」我說,「我可想過把你據為己有,包括現在。」
她突然滿面愁容地趴進了我的懷裡說:「我撒謊了,我騙你的。我一直在想,可是我知道那是夢想、妄想。於是我就努力勸自己不要太自私,要想得開,要快樂起來。我是不是很虛偽?」
我摸著她的後背說:「你很真實。也很現實。你比我的境界高多了。起碼我裝快樂都裝不出來。我很矛盾你知道嗎?我其實想向以前的土匪,把你和她們都搶到山上,坐我的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夫人。無法無天的生活下去,唯我獨尊。我相信所有男人都有這個想法。」
「那我是第幾夫人?」
「你是壓寨夫人。我真是這麼想的。」我說。
「你就會撿著好聽的說。」她嬌嗔道。
飛機開始降落,身體覺得有些不適。停穩後,我倆左拐右拐總算走出了機場。剛走出通道進入大廳,就看見了一男一女朝著我們揮手。這是服裝廠的老闆。美麗介紹,男的叫胡根生,女的叫溫曉玉。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告訴我,這倆是老闆和秘書。我說:「早看出來了。女的太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