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意識到他是死了的。我很想深呼吸一口，但我喘不過氣。我很想問問他是怎麼回事，但我說不出話。我很想再次邁步，但我就像被捆綁著一般。於是我用力掙脫，我醒了，但還是睜不開眼。但我感覺得到，俊文就在我的床前走來走去。我很久沒這樣過了。
我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把停止的呼吸找了回來，並大喊了出來，哦地一聲大喊。我滿頭大汗地看看黑暗的屋子，快速打開了床頭的燈。這才平靜了下來。但心還是在快速跳動著，我能聽到它跳動的聲音。
小狐仙兒被我驚醒了，她拿出紙開始給我擦汗。汗太多，她起來去了浴室拿了浴巾出來。從上到下給我擦了起來。我緊緊地抱住了她。我說：「夢到俊文了，我死去的好兄弟。」
「別怕別怕，都是夢。」她開始摸我的額頭，就像我的母親。「不怕不怕。」
「可是剛才我明明看見他站在床前，就那樣看著我。」
「不怕不怕。」她還是輕輕摩挲著我的頭。
「他說讓我救救他們。」我說。
「那咱就救救他們。」小狐仙兒說。
我深呼吸了幾口後，逐漸恢復了常態。我這才意識到我可能要瘋了，這不是好現象。可能是我將要崩潰的徵兆。恐懼感油然而生，我的淚沛然而下。我說：「小狐仙兒，我恐怕要瘋了。我很害怕。我要瘋了。」
她說：「艾文哥，別怕。有我呢。你瘋不了的，我們要結婚了。一切都是美好的。結婚後我就給你生孩子。小惠給你生了女兒，我就給你生個兒子。到時候我們回老家，我們住在海邊，再也不回這討厭的成都了。」
我趴在小狐仙兒的胸前，她站在床下摟著我的頭，不停地安慰我。接著就像哄小孩一樣把乳 頭塞進了我的嘴裡。我閉上眼睛，滿腦子的亂糟糟的想法一下沒有了，專注地吸吮起來。她摸著我的頭髮說：「艾文哥，不怕了不怕了。」
我的手繞過她的腰，緊緊抱著她。很溫暖，很安全。我平靜下來後抬起了頭，看著她說：「謝謝你。沒有你我可能真的就瘋了。」
小狐仙兒說：「小狐仙兒永遠陪在艾文同志身邊，不會讓艾文同志瘋掉。」
「我真的怕我瘋了，到時候你可怎麼辦啊！」我說。
「只要在你身邊，我就是幸福的。」
我很想和她做 愛，我們躺在床上後，不停地用手揉搓我的下面。但它就像睡著了一樣，沒有一點兒動靜。慢慢的，小狐仙兒的手伸了過來，握住我的手說：「艾文哥，不要急。」
我放開手，看著她，我再一次哭了。我好像把一輩子的眼淚一次全哭了出來。我完全有理由相信，沒有她在我身邊，我真的會變態得直到瘋掉。我接受不了陽 痿的事實。這是男人活著的尊嚴。
小狐仙兒安慰我說：「說不准明天，說不準後天，說不準大後天，說不準大大後天，說不準大大大後天，艾文哥一覺醒來就好了。」她笑笑道：「不過就算好了，也不准你去尋花問柳的了。因為你是有婚約的人了。」
我這時候想起了到了成都父親住哪裡的問題。一拍腦門說：「差點兒壞了大事。我得給美麗打電話，你別說話。」
小狐仙兒點點頭。
我拿起手機看看時間，晚上十一點。時間還好。我撥通了美麗的電話。
「怎麼想起主動給我打電話來了啊！」
這時候我聽見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問她誰呀。
我渾身打了個冷戰。我問：「你，你在哪裡？」
她意識到了，趕忙說：「我在家。我去陽台和你說。」
過了一陣後，她說：「我和老馮在談事情。就是上次和你說過的進的那批貨的事情。對了，你回來後得和我去趟廣州，我得親自去看看是個什麼情況。到底是貨貴了，還是這裡邊有什麼貓膩。」
我的心這才安了下來。我說：「我爸和我一起來成都了，忘記和你說了。你快把二樓的房子騰出來，把你的所有東西拿走。就當是我自己的家。明白嗎？」
「好的。對了，叔叔來幹嘛？」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決定不撒謊。因為我發現撒謊太累了，只要一個謊撒下去，就會緊跟著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去圓第一個謊。再說了，這事兒瞞不住。我沒直接說，而是拐了個彎。我說：「我生病了。」
「什麼？好了嗎？」
我說：「有可能一輩子好不了了。我得了性 無 能的毛病。可能是精神緊張引起的。」
她說：「你別急，你回來後咱們去華西（醫院）看看，現在的男人得這病的多，但也不是沒辦法醫治的。」
我先拋出我的痛苦獲取同情，接著我又說：「我爸這次來是來認親的。他讓我娶小狐仙兒當老婆。他來是想去小狐仙兒的家的。」
美麗那邊很安靜，只能聽到她的呼吸聲。過了一會兒，她說：「你呢？」
我說：「小狐仙兒對我挺好的。」
「你願意就行。反正，反正我們，我們也只能有緣無分。」
我聽見她的鼻子抽了一下。我判定她可能是哭了。
我說：「你別哭。你在我心裡的位置我不說你也知道。但是我不能為我自己活著。我爸我媽盼著兒媳婦進門，盼著抱孫子盼了很久了，眼睛都盼藍了。我離婚後他們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你說的對。我不怪你艾文，真的不怪你。我就盼著你能時常來看看我，心裡想著我。我沒權利怪你。我們只能做情人。」她說，「不說了，我明早去收拾東西。你放心吧。」
她掛斷了電話。我看看小狐仙兒，假裝幸福的樣子，微笑著說：「我們沒有阻礙了，一切都搞定了。」
小狐仙兒卻沒笑，說：「艾文哥，我知道你心裡不痛快。你喜歡美麗姐。是我硬生生把你從她身邊奪走的。」
「別傻了。」我說，「我也要有自己的家庭的。她老公兒子的都有。我什麼也沒有。」
她說：「艾文哥，你真的愛我嗎？」
我說：「對天發誓！」
她這才笑了。開始一拳一拳砸在我的胸膛上。一直砸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