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小惠說了一夜的話，我告訴她我種地，我告訴她我看書，我告訴她我給鳳梨上墳，我告訴他我「瘋」了，我什麼都告訴她了，我就是沒告訴她我和王美麗的事，我怕傷到她。就讓這個秘密變成永遠的秘密吧，至少過幾年再讓她知道，她就能接受了。我是這麼想的。我突然感覺到了一種恐懼，這要是她要和我結婚可怎麼辦？
我發現我的恐懼根本是源自對婚姻的恐懼了，而不是人。那次失敗的婚姻給我帶來的痛苦我記憶猶新。現在想起來心口還會隱隱作痛。我實在再也無法承受再來一次。
早上的時候，美麗來電話了。我偷偷走到陽台上去接電話。她問我在哪裡了。我問她有什麼事。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讓我去公司上班，不要整天瞎逛了。我掛斷電話回過身的時候發現小惠站在我身後，靜靜地看著我。我說：「我……」
「別說了。我沒指望你什麼。你這種人可愛又可恨的。我不指望你當一個好丈夫，我只希望你能做一個好父親。那樣我就知足了。」
她說完，轉過身進了屋子。然後直接進了廚房。我跟過去，為她繫上了圍裙。看了一會兒她做早餐後，我進了我閨女的房間。小惠告訴我說，她叫趙思北。姓得她的姓。我摸摸她的小手，自然自語地說：「小北，小北……」
我不停地念叨，每一聲都會如一滴流入心臟的蜂蜜一樣滋潤著我。小北醒了，看著我說：「爸爸，你不會再出差了吧？」
我不得不說：「爸爸永遠都不會出差了。陪著我的小北。」
她告訴我，她很想睜開眼睛，但就是睜不開。我摸著她的頭說：「小北睡吧，睡醒了爸爸送你去幼兒園。」
她閉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撲在臉上，很漂亮。
熬上粥後，小惠下樓去買了幾個饅頭。回來的時候我正在給小北穿衣服。吃飯的時候，我說以後接送小北上學。小惠點點頭。又說：「放學呢？」
我說：「我也接。」
「那你把她送到飯館就行了。」
送小北去了幼兒園，小北帶著我見了她的老師。告訴老師我是她的爸爸，特別的驕傲。我對老師說：「下午我來接小北，到時候別不認得我。」
老師笑著說：「這樣的帥哥我怎麼可能忘了呢？」
我對小北說：「聽老師的話。」
她點點頭。我蹲下親了她一下，然後走了。
我一下掃去了所有的陰霾。小北是我真正的救星，是真正的上天賜予我的法寶，解除我一切痛苦的靈丹妙藥。我高高興興地去了公司，坐在了那把籐椅上，看著對面幾個騙子在那邊口若懸河地忽悠人。我喝了口茶水，閉著眼睛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