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上大部分的商家都重新開了業，陳家的鋪面反而關了。每當我出去的時候總會有很多認識不認識的男人女人喊著我文哥。文哥的名氣填滿了整個兒的市場。我有了飄飄然的感覺。突然有一天，小狐狸對我說：「聽說八指回來了。」
果然，在第二天那鋪子開了。我說我過去瞧瞧去，利民說讓我注意，別招了黑手。我大搖大擺走進他們的鋪子，一個女服務員看我進去了嚇得轉身就跑上了二樓。不一會兒五虎就走了下來。他是個愛笑的人，和那哥兒四個體型不同脾氣秉性也不一樣。他見到我就呵呵笑了，問：「你是來咋場子的？」
我反問：「你覺得呢？」
「你不怕我報復？」他問。
「你覺得呢？」我還是這句。
這時候樓上有了嘈雜的腳步聲。我站在門口看著樓梯。我不敢離開門口太遠，因為我時刻準備著逃跑。樓梯上的人沒下來聲音先下來了。「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橫！」
當我看到人的時候腦袋裡刷地一下閃現出了幾年前在旱冰場打架的聲影。這個人不就是在我後背上砍了一刀，然後被我們剁下手指的小明嗎？八指，沒錯，他是只有八根手指了。小明看到我後也是愣了一下，但是他沒有吃驚。而是淡淡地說：「聽他們一說你叫艾文，我就猜是你了。但我還是有點不敢相信，怎麼會這麼巧呢？幾年了，我們又碰到了一起。說實在的，真是一年遭蛇咬十年怕井繩。這話一點也不假，我見到你就覺得心裡直突突。」
我說：「小明，你想報仇嗎？」
我不明白他怎麼混到了這邊。但是那不是關鍵問題。我最關心的是怎麼解決我們之間的恩怨。小明說：「報仇？什麼仇？我砍你一刀，你剁我手指。這是公平的。」
我說：「那你想怎麼著？」
他笑了。說道：「艾文，其實我一直挺佩服你的，但我也恨你。要不是你，我也不至於混到這麼遠的地方。當年被你逼著說了服了之後，城關我就混不下去了，隨便一個人就敢奚落我。我只能出來了。當時說是開發西部，我就坐了來成都的火車。你知道我買完火車票手上還有多少錢嗎？我只有十塊錢了。花了三塊錢後就再也不敢花了。到了這邊我就趕緊找活兒干。幸好碰上了這兄弟五個收留了我，我就和他們殺魚，我每天刮魚鱗，割魚肚子。這都是因為你。」
我此刻一下有了內疚的感覺。「對，對不起！」
他一聽笑了，哈哈大笑：「能聽到瘋狗艾文一句對不起真是讓我吃驚！相信你沒和誰說過吧？！」他又說：「衝著你這句對不起，咱們以往的恩怨一筆勾銷了。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
我也笑了起來。五虎這時候打著圓場：「都是自家兄弟。你們這也是他鄉遇故知了。今天我做東，請文哥賞臉。」
小明說：「聽說你們十里鋪三狗到齊了，也難怪我們不是你的對手。幾年前就知道你們三個是一條心，打架配合默契，一個比一個狠，一個比一個不要命。別說五虎，就是十五虎碰上你們三條惡狗也不是對手。咋樣？今晚咱們一起喝喝酒，說說年輕時候的事兒。」
我是個多疑的人，我不敢相信他說的話。只是敘敘舊嗎？我說：「喝酒可以，今晚去我那邊，我安排你。」我沒有說叫上陳家的兄弟。我和他們也沒話可說。
我沒有想到，小明一下就答應了。
我回來的時候和利民、王鵬學了這事兒。王鵬說：「再不老實讓他變六指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