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是笑了,後來她的腰就有點粗,我越看心裡越煩,一開始我在她身上還要加小心,後來就覺得這受限制的感覺真彆扭。這要是我的種我也就認了,可那不是我 的呀?!俊文回家的次數也勤了,我就越想越憋悶,憋悶我就去喝酒。利民說過,男人喝酒只有兩種時候,歡喜和憋悶。我是男人,我又憋悶了,我就喝酒了。一個 人喝酒真沒意思,想冒個怨氣都沒人聽,我就想起利民和王鵬了。沒他們我就和自己說話,我喝一杯說:「媽的!」再喝一杯再說:「他媽的!」再再喝一杯再再 說:「操 他媽的。」我也不知道罵誰呢,反正就想罵,於是我又喝了一杯,我又罵:「操 他媽個死逼的!」
在家喝酒靈子總腆著個肚子在我耳邊叨叨不讓我喝酒的話。我是男人,我憋屈,我憑啥不喝?你叨叨我就不答理你,我躲了你出去喝去行了吧?我出去喝去你還和誰叨叨?和自己叨叨吧。我這麼想了也就這麼做了,我是個敢想敢幹的大男人。
於是我就迷迷糊糊地出門,我走過了一條街又走過了一條路,街上路上好像沒那麼多人了。我就又走過了一條街和一條路,我又熱了,出了一身汗就不迷糊了。一 不迷糊就又想喝酒了,我就進了個小飯館。又是一個女的和我說話,我還是告訴她我聽不懂,這次又是晃著手說的。她問我吃什麼,我就敲著桌子說:「來盤兒木須 肉,再來瓶啤酒。要涼的。」我知道我能喝,十瓶八瓶的不在話下,我就喝了十瓶八瓶的。
喝著喝著我就看見鳳梨了,她從外邊進來了,還長的白淨了。先前那女的 就叫她姐。你又不是雪梨,瞎叫什麼呀?!我就站起來問:「鳳梨,你活啦!」她就用手扶著我胳膊。我好久沒見她了就想她了,我就使勁抱著親她。先前我看見那 女的就不讓我親,還用手拉我。我才不管呢,我還親她。鳳梨一激動就咬我嘴,我嘴就流血了。我不生氣,我就在她臉上親,弄的她一臉血。她就興奮地尖叫,還推 我。我就躺地上了,腦袋一磕就迷糊了……
我不知道是喝迷糊了還是磕迷糊了,醒了的時候我先看見的燈,很刺眼,我就用手擋著。一扭頭看見個倒吊在房頂的瓶子,一根管兒連著我的手,往下看是一個床 頭櫃,上邊是一個盒子,我拿起來看看——清開靈注射液。一看說明嚇一跳,
『清熱解毒,化痰通絡,醒神開竅。用於熱病神昏,中風偏癱,神志不清,亦可用於 急、慢性肝炎,乙型肝炎,上呼吸道感染,肺炎,高燒,以及腦血栓形成、腦出血見上述證候者。』
我想坐起來,腦瓜仁兒在裡邊逛蕩,一逛蕩就疼。我就躺下了。 想說話嘴疼,腫了。一摸更是疼,便不由地「誒呦」了一聲。一個女人的聲音:「你活了?」我看見一個女人在照鏡子,很模糊。我不知道我是得了腦血栓還是得了 肝炎,我只知道我看不清楚。我知道我還活著,我還是問:「我活著?」我看鏡子裡的人,像鳳梨,頭髮像,腰條兒像,別處看不清。
另一個女人進來了,「你死了,你是鬼——酒鬼。」
我看清楚了,是飯館的那個女人。她又說:「要是我才不管你呢!把你扔外邊凍死你。還是小惠姐心好。還給你叫大夫。你喝多了耍流氓還給你叫大夫的人你就走遍全中國也就這一個了。」
我一聽知道我只是喝多了,沒得那些要命的病,我心裡就平整了。我知道我喝多了,當時我也知道進來的女人不是鳳梨,我就是藉著酒勁耍酒瘋。我想鳳梨我就拿她當鳳梨就親她。不讓親我也親,反正是喝酒了。誰和喝多的人一般見識啊!她說我耍流氓就不對了,我說:「我不是流氓,我只是認錯人了。我把她當我死了的女人了。我親我自己的女人咋能算流氓呢?不能說我認錯人了就是流氓了吧?」
照鏡子那女人——小惠——走過來說:「我知道你不是流氓。你要是流氓就不在這裡了。你就在派出所了。」
我看著她確實像鳳梨,雖然細一看鼻子不像,眼睛不像,嘴也不像,但就是這些都不像的器官放一起看就感覺像,貌不似神似。我就對小惠說:「你像她。」
小惠捂著嘴樂。
叫她小惠姐的女人說:「別編了。剛才還不像流氓,現在像了。」
我說:「我真沒瞎說,真像!」
「不管像不像,你該走了。」那女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