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文出去拉腳 了。一開始是早出晚歸,慢慢地就晚出晚歸,再後來竟然不怎麼歸了。我知道他幹什麼去了,喝酒、唱歌、洗澡、跳舞去了。我還看見過他拉著三個很狐地女人從城 市趕往鄉下的方向,確切地說是他看見的我。那時候是春天,正是加工部買賣興旺的時候,人手不夠我就一個人去給一個村支部量尺寸,一去的路上就碰上俊文了。 他是從後邊超過的我,然後在我前面停下了,出來等著我。我騎著小木蘭就停下了。他問:
「去哪裡?」
我說:「你去哪兒?」
他說:「看車裡那幾個妹妹,漂亮不?」
我就扭頭看。確實都挺好看,一個個花枝招展的都衝我笑。還有一個放下玻璃用手夾著煙卷,吐了口煙說:「老大,這誰呀?」
「我兄弟。」俊文說。
「呦!夠帥的,一起玩兒吧?坐我腿上。」那女人很狐地說。
「我都是願意女人坐著我。」我告訴她。
「你上來,我坐你腿上。」她浪聲浪語。我願意聽這個。
「玩去不?有空不?」俊文問我。
「不行,咱家太忙。我現在是拉屎都要抽空,還要使勁往外擠,就圖快那兩分鐘。」我說。
「那你忙,我就走了。」俊文說。
我看騎著木蘭看著漸遠的小臥車,就想:這小子真快活!真是家花再好也沒野花香。等哪天我也得和他轉轉,快活快活去。你整天的去快活就別怪我和靈子好了,你都這樣憑啥不讓我們也這樣。就算哪天你知道了我也不怕你,我會說,你和別的女人睡覺就不許別人和你女人睡覺?……
回去我就把靈子叫外邊去了,我們去了很遠的一個旅店。在裡邊折騰了好幾個鐘頭。然後靈子說:「我先走。咱倆別一起回去。」我說:「你怕啥?俊文整天在外邊胡混。許他就不許咱?」
她一邊整理頭髮一邊說:「還是別讓別人知道好。」
她走了我就睡著了,睡的很香,一直睡到了次日亮天。
靈子是當地十里八村出名的大美人兒。要論長相人品俊文都配不上她。自從靈兒進門就充分展示了她的協調能力和組織能力,把家裡不大不小的買賣經營的井井有 條。這也使老東家當初不惜重金聘她進門得到了補償。他每當談到這件不算光彩的事時老東家都會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在一陣爽朗的笑聲過後還會補充上一句話 ——就算再多出一倍,那也值!但只要一提到兒子,他都會換著樣的貶低一番,說的最多的就是「肯定是差種了!」
說起俊文,確實不 怎麼樣,用老東家的話說就是一肚子大糞。他和我一樣裡邊沒一點有用的東西。俊文開出租車就沒往靈子手裡交過一個子兒。俊文就別回來,只要一回來準保就是和 靈子吵架,是靈子和他吵架。她告訴我:「他回來我也不和他睡覺,我嫌他髒。就和你睡覺。」每當靈子向公公抱怨俊文整日游手好閒時,老東家就會語重心長的勸 說:「咱不指著他,他不耍氣就行!」
日子過的挺快,轉眼間就涼了。南方沒有參天的大楊樹,不會看見漫天飛揚的油黃的樹葉。我去 找老東家閒嘮嗑,沒進屋就聽小保姆說:「用那麼多錢真正買回個狐狸精來了。你看她和艾文整天眉來眼去的,又洗內褲又洗襪子的,就差沒給她洗那裡了。……」
老東家說:「你別瞎說。你看見了?」
小保姆說:「那還用看著?感覺就能感覺出來。」我退了出來。我心裡說:沒看見就好,你也就是猜。沒看見你能把我咋的?
俊文不知道從哪裡弄了五捆大黃水的飲料,連個商標都沒有。俊文不在家住,放下就走了。吃晚飯的時候我倒了一碗,喝一口,真甜。我就喝了一大塑料瓶,兩升。喝完靈子說我是黃舌頭,我照鏡子一看還真是黃舌頭。我說我是皇帝,舌頭是金的。
晚上我就肚子疼,我知道鬧肚子了,剛知道就憋不住了。一邊解褲子一邊往茅房跑,剛蹲下就砰地一聲噴了一大片,我拉稀了。拉完就往屋裡挪,到老東家窗戶根 就聽見裡邊有女人聲音,「快把藥吃了。」是小保姆。肯定老東家也拉稀了,要不這麼晚了吃什麼藥?窗簾有個縫,我就伸著脖子看見老東家正仰脖子呢。小保姆看 著他樂。我心想老東家肯定也拉稀了。回去躺下了就找藥吃,就剩一丸了,我就吃了。心裡安慰自己:一片兒能頂住了。躺著躺著又肚子疼,到茅房拉沫子,拉的屁 眼兒疼。回來路過老東家窗戶就聽老東家說話:「大伯的好丫頭,爽,我的爽丫頭,大伯的親蛋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