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十幾萬,讓我去哪裡弄啊!把我賣了也不夠啊!我沒說話離開了,回到家後我問我媽說:「咱家有多少錢?」
「你問這個幹啥?」我媽下地剛回來,腰裡還別著一捆用來綁縛葡萄蔓的稻草。她摘下頭巾放在一旁說。
「我就是問問。」我說。
這是我第一次對金錢有了概念。我開始明白金錢對於那時的我來說有多麼重要。我需要這些錢去爭取一份愛情。我媽說:「咱家也就兩萬多,是給你蓋房娶媳婦的。怎麼了?」
我問:「我二叔,我大姨,我二舅他們有錢嗎?」
「你問這個幹啥啊?怎麼了?」我媽驚恐地看著我。
我一笑說:「沒事,就是想看看咱全家有多大實力。」
我媽說:「他們只靠著這點地勉強活著,哪裡來的錢。他們還都欠咱家錢呢。他們有饑荒。」
我哦了一聲就出去了,隱約聽到我媽在我身後喊我,喊得什麼倒是沒聽清。我去了利民家,利民爹正好在家呢,我想管他借錢,利民爹說:「沒煙抽了?」他貓腰從寫字檯裡拿出一條煙給了我。
我說:「我想借錢。」
利民爹不解了,他也許是懷疑我家出事了,趕忙問:「怎麼了?多少?」
我說:「十萬。」
利民爹一聽瞪大了眼睛,問:「你家出事了?」
我說:「大叔,你有沒有。」
「三萬塊錢我還有,十萬我沒有。你爸在家沒?你一個孩子要這麼多錢幹啥?」
「你就別管了,我有急用。」
我轉身出去了,利民也跟了出來。他告訴我說,他爹不放心我。接著問我怎麼了,我有一說一地告訴了他。他說:「你爸借錢興許還行,要是你借錢估計就難了。你得把這事兒告訴你爸。不然沒人借給你錢的。」
我說:「那怎麼說啊?」
利民說:「我去幫你說。」
我倆進了我家的屋子後,利民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我爸。我爸說:「她是你們老師?」
利民利己說:「只比我們大三歲,人也漂亮,性格也好。」
「歲數倒是相當,可是這十幾萬我去哪裡找啊!」我爸開始低著頭捲煙。
我媽說:「合適倒是真合適,還是吃公糧的。只不過這錢咱們出不起。人家的爹也不可能等著咱攢夠了再做手術啊!」
「她爹快死了。」我說。「所以她賣了自己。」
我爸說:「憑我艾老大的面子,錢倒是能借來,可是要還一輩子啊!錢雖然不是啥好東西。我只是擔心,你倆就算到一起了,背著這麼多饑荒,可怎麼過日子啊!」
我媽附議道:「窮打架知道嗎?你看誰家經常打架肯定是因為窮。結果越打架越窮,越窮越打架。再說了,你才十七,要結婚還要等六年,她要是半路不給咱了,你說咱冤枉不冤枉。這要是成一家人怎麼都好說,要是……,那就得冤死啊!」
我爸說:「你不小了,好好想想。讓我也好好想想,我和你二叔商量商量。還有就是,你看人家到底是不是真心和你好。現在開放了,睡了覺不說明啥。過兩天再說吧。」
利民說:「這事兒別急,這麼多錢不是小事兒。」
我只能點點頭。我對父母說今晚去和利民睡,他們都說去吧,去吧。路上,利民告訴我,龍滿秋明天帶人來,大概七八個。我說夠了。
我們很早就出來了,在路口接到了龍滿秋一夥人,他帶來了十三人。每個人書包裡揣了一把菜刀。龍滿秋我們的結識可以用不打不相識來形容。我們是在遊戲廳結識的。當時只因為王鵬多看了他幾眼就打了起來,最後我們在河邊打了起來。打到動了刀子後開始和談了。不得不說他是一個豁達的人,情商很高。他向他的弟兄介紹我的時候稱我是瘋狗。這是在全縣的中學裡都知道的外號。提起瘋狗來,在一定範圍內還是有些殺傷力的。我們叫龍滿秋小龍。我說:「小龍,等下不知道對方來多少人。如果看著人太多要學會跑。打不過就跑是毛主席的戰術。」
小龍說:「這個我明白。」
「還有,」我說,「千萬別動匕首彈簧刀,清一色用菜刀。不然出人命了就全完了。」
「這不用你說。」小龍長得黑黑的,個子一米八左右。他的眼睛很小,只有一條縫一樣。但他的霸氣確實是我從沒見過的,狼三兒雖然也透著狠勁兒,但氣勢上絕對要輸給小龍一籌。
「狗哥你就放心吧,龍哥早就交代好了。」他的一個弟兄說,「看哥兒幾個咋給你露臉。」
我們坐在大橋下抽煙等著他們。突然傳來了摩托車的聲音。利民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