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情人 開始 第6章
    我一副特苦大仇深的模樣靠著牆,悠悠地抽著煙。離老遠瞅見他倆撼悠了過來,我朝他們怏怏地喊:「您倆咋他媽才來呀?我都等一個來鐘頭了。肯定沒幹好事兒。又劐劐哪家老草雞著吧?」

    利民一瞪眼:「去你大爺的吧,我們哥們兒長大了早學好了。淨學雷風乾好事兒了。」老草雞就是他偷的,讓人抓了個正著。

    我嘿嘿地笑著說:「對,幹好事兒,幫著老頭賣冰棍兒,賣一根兒吃兩根兒……」

    王鵬打斷了我,他說:「得了得了,都老掉牙了,總說啥?沒勁,整點兒新鮮的。」

    利民說:「我倆真幹好事兒了,本來不想說,這現在不是講究幹好事兒不留名嘛!……」

    我不屑地說:「打住,少來這套。不留名那群人多一半兒都是假大棍。一開始做完好事兒假裝瘋魔的是不留名兒,過幾天想著法兒的再暴露自個兒,最好給他送單 位個錦旗去,那他才歡喜呢。人家要是不去,他心裡指不定咋罵呢。再說了,您倆能幹啥好事兒?頂多撿一分錢跑城裡交給警察叔叔手裡邊去。上回進城您倆看著警 察來勁了,和我要一毛錢追著人家繞仨圈兒,人家不要,扭頭就罵人一頓。還腆著個逼臉說做好事兒呢,我保證,撿一塊錢您兩位都不交。」

    王鵬大笑:「就是就是,這小子剛才往他家院兒裡扔耗子藥著。」

    王鵬說的他家是指利民偷雞不成被抓那家。

    利民擺出一副無奈的表情,他說:「得,剛才還保證呢,屁還沒涼就給我出賣了。我算知道事態炎涼是啥了,就他媽王鵬這德行。」

    我們仨說到這都大笑起來,我戲言:「這要是文革那陣兒我第一個和你劃清界線,給你套上破壞社會主義大高帽游你幾圈兒,黑間再給你關牛棚裡折磨你。省了你為我們這些為實現社會主義四個現代化宏偉目標而努力奮鬥的好同志臉上抹黑。讓你成王老先第二。」

    利民笑罵:「你他媽就妨我吧!你就別盼我好!我一好你是不是心裡就不自在啊?我算看清你本質了,所有男人都他媽和你犯沖。就大丫頭能對著你,整個兒一個重色輕友地玩意兒。王鵬,看著沒有?說不准哪天咱倆讓他都得給咱賣嘍。」

    王鵬一撇嘴:「沒看著,我就看著倆狗咬架呢。」

    「去你大爺的吧,呵呵……」我笑著罵他。

    說起王老先,他可真冤,和竇娥差不多。文革期間去剪梨樹枝,隊長說他剪的太短,他不服隊長勸說,被打成反革命分子,說他挖社會主義牆腳。囚困囹圄十多 年,放出來時已成了個半瘋。每日往牆上,電線桿上寫「毛主席萬歲」「社會主義好」之類的標語。這個苦命的受害者成了我們仨不明事理壞小子的笑料。聽大人們 說,當時王老先那種剪枝法在現在看來是完全正確的。

    我們互相用唇槍舌劍酣暢淋漓地攻擊著對方,從中尋找著享受著變質的快感。

    過了一陣都膩歪了,開始琢磨起今天應該去幹什麼了。

    王鵬問我:「文子,今兒個上哪兒玩兒去?」

    我說:「上山吧,聽說有不少丫頭都採藥材呢,咱也采去吧?聽說挺值錢的。」

    利民沒放過攻擊我的機會,他連續咂出六聲「吱吱吱吱吱吱」,以示不屑與貶低。他緊接著說:「你拉倒吧!你認得藥材呀?你採花去吧你?!」

    我一臉嚴肅地說:「那得,咱給五保戶老爺爺老奶奶們提拎水擦玻璃去,完事兒再排成一溜,高歌「沒有共  產  黨就沒有新中國」咋樣?」

    王鵬瞠大眼說:「我才不去呢!傻  逼了?您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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