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孩子?」醫生問。
「她不是懷孕了?」堂妹問。
「沒有。」醫生冷冷地說。
她們眼睛一瞇,馬上明白了怎麼回事,打電話叫來柏揚。柏揚陰寒著臉,來到醫院。她知道,他絕對不想見到她,特別是還要來「關心」她。
「你在搞什麼?怎麼會跌進游泳池?」柏揚和家裡的親戚素來不和,猜也猜得到是怎麼回事。但是,這個時候,他毫不猶豫地將責任推到受害者身上。
「堂哥,你不問問堂嫂身體怎麼樣了?她可懷著你的孩子呢……」堂妹在一邊煽風點火。
柏揚瞪著床上的心影,半天才硬生生地說:「懷孕的人,做事就注意點,什麼水邊馬路邊,沒事不要去亂晃。」
「我根本沒有懷孕。」心影抬起臉,望著他,嘴邊一抹淡淡地笑。
柏揚的身型僵住:「你、說、什、麼?!」
「我根本沒有懷孕!那個醫生是我大學的學姐……」
啪!
他一耳光甩在她的臉上:「白心影——」他憤怒大吼,「我上輩子欠了你是不是?!」
他像龍捲風一樣離開了病房,砰地一聲,病房的門甩上。
心影看見跌倒在地上的堂嫂和堂妹爬起來,沒管她,心有餘悸地出了病房。
下午,心影自己出院。晚上,睡夢中乒乒乓乓的聲音傳來,然後她聽見門被撞開的聲音,聞到酒味。
他回來了,他醉了。
心影坐起來,他已經走到床邊,猛地將她按在床上,狠狠地佔有她,最後又摔門而去。沒有任何的前戲和溫存,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夜夜折磨她,但是從不和她睡一間房。無論醉還是沒醉,他總是踢開她的房門、跳上床、離開、砰地甩上房門。
她習慣了以自己的時間睡覺,第一聲驚天動地的聲音傳來,她知道他來了。
然後,他的汗水與她的淚水交錯。
第二聲驚天動地的聲音傳來,他又走了。
於是,她安心睡覺。
又一個晚上,她在睡夢中被吵醒。
心影猛地坐起來,迅速地打開床頭燈,抓起床頭的鬧鐘:三點……
然後柏揚的氣息已經兜頭而來,鬧鐘掉在地上……
她只是想知道他今天是幾點回來而已。
他的粗暴,扯掉了她脖子上的項鏈。
「我的項……」
「閉嘴!」
「……」心影瞪著他,指甲猛地抓在他背上,「你有多恨我?」
「有多愛她,就有多恨你。」
「呵……呵呵……至少,我得到的感情和她得到的感情是一樣多的!」
柏揚咬牙,扯住她頭髮:「我到底欠了你什麼?!」他不喜歡聽到她的這句話。
一樣多?
一個是愛,一個是恨。
可是,她說一樣多。讓他不知道該多恨她還是該少恨她。
他走了,剩下全身酸痛的她躺在床上。燈光反射出地板上一點點的銀光,她縮下床,撿起那條被扯斷的鏈子。
很細很細的一條鏈子,上面串著一顆黑色的小紐扣,紐扣表面有冰一樣的裂紋。
小時候,姐姐為了救她,傷痕纍纍。在馬路邊上,握著姐姐冰冷的手,她找不到任何人求救。
最後一輛汽車的聲音逼近,她不顧一切衝向馬路中間。她知道,時間就是生命,哪怕用她的命換姐姐的命她也不怕。
看到車門打開,她跑到車門邊抓住裡面的人,太過使勁,不小心抓掉了人家衣服上的扣子,她跌出車子,摔在馬路上。
突然其來的變化嚇壞了她,她以為,他們要趁著「擺脫掉」她的這個機會「逃走」了,她的手裡只能緊緊握著那顆鈕扣,以為這樣,鈕扣的主人也不會棄她們而去。
他們救了她們,她緊緊握住鈕扣不敢鬆開。總覺得,這樣子就會將所有的好運氣與祝福握在手裡,會將姐姐垂危的生命握回來……
姐姐平安了,她也平安了。救命恩人是誰不認識,去了哪裡已經不知道。但是,他們沒有像別的人一樣丟下她和姐姐,她也不會丟下任何需要幫助的人。她將那顆鈕扣繫在脖子上,那是一顆帶來生命和幸福的鈕扣。
鏈子斷了,她將鈕扣放進梳妝台上一個精緻的小盒子裡,明天再把鏈子修好吧,或者換一條新的。
第二天,在珠寶店,心影剛剛將修好的鏈子戴上脖子,手機鈴聲響起。專屬於柏揚的鈴聲,好不真實。一直以來,是擺設不是嗎?
「喂?」
「我表哥要見你,你來我公司。」一句話,就掛斷了。
柏揚的表哥葉方,吊兒郎當的樣子,看她的眼神帶著評判,對別的人總是似笑非笑的。她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他。
他們去吃飯,她和柏揚都不說話。葉方知道她的所作所為,雖然也對她沒有好印象,但是還是使勁熱絡氣氛。柏揚的一堆親戚里,只有這一個表哥是真的對他好吧?
不久,她去拍戲,離開家裡一個月。回來的時候,管家告訴她,柏揚和葉方在樓上書房。
「我知道了,我在家裡吃午飯。」心影提著箱子往樓上走。
洗了一個澡,換了一身衣服出來,看見柏揚他們在游泳。她也往游泳池走去,柏揚正好上來,看見她,抓起浴巾擦著頭髮往別墅裡走。
葉方看見了,也一樣。
她站在原處,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
葉方本來已經和她擦身而過,但是又突然倒回來,手伸向她脖子,抓住了她鏈子上的紐扣。
「你幹什麼?!」心影嚇了一跳。除了柏揚,沒人別的男人靠她這麼近過。她對他沒有防備,沒想到他會突然轉身,還做出這種動作,她嚇住了。
柏揚停下來,轉身看著他們。
「柏揚——」葉方手裡握著紐扣,望著柏揚,「這不是你的扣子?」
柏揚迷惑,心影驚訝。
「很像……」葉方鬆手,轉身向柏揚走去,「雖然已經十幾年了,不過,那件襯衫是你媽媽臨死前給你買的,我記得特別清楚……那上面的紐扣就是這個樣子的……」
柏揚拉下浴巾,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