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到籠前脆弱的湛青衣人兒聳動著肩膀,不時發出如貓一般的哭泣聲。
她不停的擦淚,又不停的流淚,像是丟失了極為重要的東西,一隻手扶在胸口上,聲聲喚著一個名諱,「沉月,對不起,沉月,我再也不欺負你了,你到哪兒去了……」
哭的許久,累了,倦了,連飢餓的感覺都沒了。
她抱著唯一的念想金絲籠子出了蚌屋,走了兩步低落的勾著頭,心中沉悶如千萬斤巨石相壓,她頹然走了幾步,突然抬起頭,跨著大步走到一處角落裡,那巨大暗色的鱉殼安靜的躺在深海角落裡,動也不動,她放下籠子,臉上再次燃起了希翼,跪坐在鱉殼前,雙手貼著它,柔聲喚,「沉月,你在嗎?」
無人應,無聲答。
「要是在,應我一聲好不好?」
寂聲相對。
「你一定在對不對?你是在生我的氣嗎?對不起……下次我不會再這麼失蹤了,我一定好好當你的主人,你不要躲著我好不好?」
鱉殼那般安靜沉默,就似一團死物,完全不如當日初見時帶著靈氣。
洛水水胸口無底洞般沉落著,她咬咬唇,將眼睛探到能縮頭的縫隙間,黑漆漆一片什麼都望不到。
她忍不住又哭起來,「我什麼都看不到,你快出來好不好……」
「為什麼不理我,我知道你一定在的,你不會離開的。」
沉默,沉默,還是沉默……
這沉默讓洛水水陷入無盡的痛苦中,沉月走了,不見了……
這感覺彷彿心口一塊東西被鑿了,有些痛,有些酸,又有些難受,難受的鼻頭泛酸忍不住一直落淚,她仍記得與沉月相處的點點滴滴朝朝暮暮,更記得自己當日遭百妖圍攻時一身白衣飄然若仙拯救自己的沉月。
記得他清風道骨的呵斥,更記得他面泛桃花的訓責,那額前月牙靜靜如雕塑印在他的面上,美麗,安靜……
可如今,不見了,沉月就這麼消失了,再也不在身邊了。
「沉月,你快出來呀,沉月!」
她圈著嘴巴四處高聲喚,高聲呼喊他的名字,直喊到有些妖兒探出頭來巡望,看到是她時紛紛游出來賀喜,「是水妃娘娘,水妃娘娘來了——」
有妖這麼一喊,睡著的醒著的妖兒都聞聲游過來,其中媚兒與蝦弟蟹哥也在,三人站在後方不敢靠近。
「大人,您又來看小的們了。」
「明日大人成妃,小的恭祝大人與少殿白頭偕老!」
「大人以後別忘了小的們……」
「媚兒」,一直倚靠在鱉殼上的洛水水忽然一聲喚,像個孩子般無依無靠的伸出手,「媚兒在嗎?」
媚兒一聽連忙跑上前去,抓住她的手,「大人,媚兒,媚兒在這裡。」
「我好想你們,蝦弟,蟹哥,你們都還好嗎?」
蝦弟蟹哥緩慢游上前來跪倒在地上懺悔,「大人,當時小的們並非故意供出大人,小的們也是,也是逼不得已……」
「沒什麼」,她搖著頭,「畢竟我也騙了你們,我本就不是相思,慫恿你們去偷酒的也是我,罪責,當然要我自己來承擔。」
她抬起頭,一臉傷感,「只是,我的兔子,我的兔子不見了,我想要我的兔子……」
說著,又要落下淚來,媚兒將洛水水抱在懷裡,「大人,自您進內殿後,那隻兔子便消失了。」
洛水水臉一暗,掉下一顆淚珠來,沉月,你走了嗎?回你的月宮找嫦娥去了嗎?
為什麼拋下我,一個人走了,我以為,我們可以一起離開!
是水水自以為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