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這輩子都不放……子瑾,你知道的,我喜歡的人,只有你一個。」君夏桀任憑肩側汩汩地流血,眉頭微微鎖著,眼含柔情,專注地盯著身下的人。
「是,你喜歡我,喜歡我的同時,還能在我面前跟那麼多的女人上演春宮,君夏桀,別告訴我,這就是你那了不起的喜歡……沒這麼喜歡人的啊,沒你這般欺負人的啊……」子瑾用力拍了一下君夏桀受傷的肩膀。
「唔……子瑾,你想要我死是不是?」君夏桀痛得五官都擰到了一起,騰出一隻手,摀住傷口。
「我就是要你死,就是要你死……你離開這裡,我們從此,老死不相往來……」子瑾伸出手,欲要再拍一下君夏桀的傷口。
被君夏桀一把握住,含在嘴裡,惡意地伸出舌尖,舔舐了一下。
子瑾含恨不已,欲要伸出另一隻手的刀子,再補給他一刀。
被君夏桀的另一隻手抓住,將刀子搶過來,握在手裡指著心窩處『子瑾,若是真的要我死,該刺這裡,該刺的是這裡……』
「你以為我不敢麼?」子瑾伸手要去搶匕首,被君夏桀一閃躲過。
「子瑾,若然,你不肯跟我回去,我就這麼插下去……就這樣死在你面前。」
君夏桀這樣趴在子瑾身上,短刀指著自己的心臟,虛汗直流,滿臉認真。
子瑾喘著氣,髮絲散亂了一片,直直望著他幽深的眼眸,那裡,有自己小小的影子,緊張侷促,不安的可笑。
呵,還在為這個男人擔憂?
微子瑾,你愚不可及,就算他真的在你面前死了,那也是他罪有應得。
「你倒是插啊……我要看看,你怎麼捨得放下那麼多的美人,就這麼死在我懷裡。」
子瑾這般說的時候,君夏桀將短刀刺進心臟少許,汗,密密麻麻地滾落下來。
「跟我回去,子瑾,子瑾,跟我回去,好不好?好不好?」他微昂著頭,身上的血,終於落在子瑾純白的錦袍上,暈開一片。
子瑾猶豫,子瑾害怕……
繼而微微搖頭,眼中又開始霧氣氤氳『君夏桀,我們回不去了,回不去的,就算我跟你進宮了,我們也不可能回到從前的。』
「子瑾,跟我回去……」他又將刀子插進去幾分,眼神開始渙散,只是機械地重複『子瑾,跟我回去,跟我回去……『
「君夏桀,你這是何苦?你傷了我,卻又用傷害你自己來逼迫我跟你回去?」
你如斯自私,你如此不顧我的感受。
可是,你要我怎麼辦?
「子瑾,跟我回去……」他喃喃低語道,終於,頭軟軟地靠過來,沒了動靜,手也垂下來
子瑾,是不是,是不是真的要我死在你懷裡,你才能跟我回去,回去皇宮,那裡,是你我的家。
「君夏桀,你醒醒,你醒醒……」子瑾慌了,亂了。
睜著著坐起身子,將君夏桀擁在懷裡,連哭帶喊,君夏桀卻始終不肯睜開眼。
一直守在外頭的離煜等人,終於感覺到事情不太正常,連忙衝了進來,看到子瑾滿身是血,又見到皇上手裡握著刀子,插在自己心窩處。
立刻腦子一嗡,皇上想要做什麼呀?
「娘娘,娘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皇上何以……何以會昏迷不醒?」
離煜跪在地上,不敢再靠近半步。
「別問那麼多了,他失血過多,再不救,或許帝堯就要更易國號了……趕緊,趕緊將他帶走吧。」子瑾想要將懷裡的人推到離煜身上。
卻奈何,雖然他已深陷昏迷,手中力道卻大的驚人,死死握住子瑾的手,子瑾掰不開他的手。
於是,離煜抱起昏迷不醒的君夏桀,後頭還牽著一個不清不願跟著的子瑾。
子瑾著實慌亂不清了,走得匆忙,竟然連個信箋都未給師兄留下。
「喂……離煜,沒有馬車麼?這叫我怎麼坐?」子瑾看著跟前的高頭大馬,一陣疑惑。
「娘娘,還望您能容忍片刻,這趟出行,太匆忙,皇上忘了準備馬車,您抱著皇上,上馬出發吧。」離煜將君夏桀放到馬背上,整個人軟弱無力地趴在馬背上。
子瑾心一緊,看著他這般模樣,為何,為何還能心痛呢?
子瑾無力地跨上馬背,黑著一張臉,道「離煜,跟你說,我不會騎馬……」
「啊……?娘娘,這該如何是好?」離煜也黑了臉,臉色尤為難堪,卻又著急。
子瑾攏了攏懷裡的人,將他整個身子靠上來。
君夏桀連哼都不哼一聲了,子瑾頓時覺得,再不救他,他或許就真的死掉了。
頓時焦急起來……
「要不,離煜,你也上來坐著吧……」子瑾話一出,小馬嘶吼一聲,彷彿在反抗。
子瑾摸了摸小馬頭上的鬃毛,安撫了一陣,喃喃細語道「今個,若是不耽誤救活君夏桀的命,就可就成了帝堯寶馬了……多擔待點啊。」
小馬聽話地劃著蹄子,等著第三個人跨上來。
離煜猶豫了一陣,點頭……
然後跨上馬,坐在君夏桀前頭。
小馬顯然哆嗦了一下腿,不過稍作調整,便直直著身子,還仰天長嘯了一番。
「娘娘,坐好了……屬下要揮鞭了……」
離煜回頭說道。
「嗯……走吧。」緊緊握著君夏桀的手(確切地說,子瑾的手被人緊緊握著,動彈不得),子瑾面無表情。
揮鞭……小馬奔騰著往前,身後是眾黑衣侍衛,冒著濛濛細雨,往皇宮方向進發。
「離煜……你剛剛揮鞭,揮到了我,很痛,注意著點啊……」子瑾一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疼的齜牙咧嘴。
「娘娘,屬下該死,不過,真的是因為第一次坐有三個人的坐騎……還望娘娘大人大量,不跟屬下計較。」
「嗯……你注意點就是,趕緊趕路……別讓你們皇帝死在路上……」不自覺的,子瑾卻將懷裡的人又擁緊了幾分。
看著他慘白的一張臉,輕輕靠在自己肩頭,那血色盡失的薄唇,軟軟擦著自己的頸側。
莫名的溫存,讓子瑾很鄙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