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無言聽見自己顫抖而嘶啞的聲音,額上溫熱一片,碎碎麻麻的疼。
看著她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淒楚的模樣,他緊扣其雙肩的手指節禁不住隱隱泛白,眼角的餘光瞥過靈堂上的照片,心肺倏然重重一擰。
原來,她昨晚哭得像是要死掉般,竟是因為……因為車允赫?!
可怎麼一下子,好端端的大活人會……
銀心疼的看著無言額上涔涔淌湧的鮮血,通紅通紅,彷彿大塊燒紅的烙鐵,狠狠的燙進心頭,頓時五臟六腑生生熔解成一團。
「葬禮都已經開始了,銀先生才到,呵,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黑木翼從容的移身而下,點燃一支香,遞到銀的面前。
玩味的看了無言一眼,那潔白的額上妖紅的血令他眉心無端擰起。
女人,你還可以為了車允赫做到什麼地步呢?我真想看看。
想到這,栗眸半瞇,朝周邊的護衛使了個眼色。
唰唰唰——
數十把黑洞洞的槍嘩然掏出,直指銀的腦袋,就像那呼嘯的暴風雨般,鋪天蓋地而下,滾滾襲來,其速之快,叫人不寒而慄。
無言呼吸一滯,錯愕的看著銀像沒事人一樣,禮貌的朝允赫的骨灰鞠了一躬,插上香,轉身牽起她的手,作勢就要往門外走去,視周邊持槍威脅的守衛於無物。
「帝銀,你還真是不怕死……」
黑木翼笑了。
唇角邪勾,一把按住無言的肩膀,強行想要將其扯進懷中,動作看似懶散。
嚓——!
幾乎是同時,兩人均拔出槍,紛紛對準對方的額頭,眉眼冷酷凜冽,殺氣橫生。
僵持的那瞬,彷彿室內所有的氧氣都被抽空了般,壓抑到了極點,心肺由於缺氧而難受的縮成一團。
無言的小手被銀緊緊包裹在掌心,凝望著他稜角分明的側臉,單刀赴會,隨時都有生命危險,還能鎮定如此,就像一頭雪夜飛奔的狂狼,眼神安定的可怕。
這樣的他,與昨日溫泉池畔那個溫柔耐心的銀,簡直判若兩人!
「為了這麼個女人,堂堂意大利伯納諾家族的教父居然將自己搞得這麼狼狽,呵,真是有趣。」
「狼狽?」銀眉梢輕佻,語氣輕鬆而微含嘲意,握槍的手力度又重三分,糾正道。
「翼少,似乎我們不相上下吧?」
說是這麼說,心底卻不得不承認,這場局,是他自己選擇主動跳進來的。
明知對方是以心無言為誘餌,目的只是為了引他前去,而且,佷有可能,有去無回……
但終還是管不住自己的腳,踏進了居中。
唯今之計,亦只有見招拆招了。
「我豈能跟銀先生匹敵,呵,畢竟家兄之死,還得拜銀先生所賜,不是嗎?」黑木翼說完,向無言眨眨眼,嘴邊的笑倏然變得悠遠而深長。
他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允赫之死拜銀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