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無言厲聲打斷他,猛的轉頭,雪眸瞪成銅鈴般大小。
「……該死的混賬東西,住口……!」一字一句,仿似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每一個音,都咬得極重。
「我該死?呵,現在是誰痛得快死了?心無言,麻煩你搞清楚,這個時候,你應該跪下來求我,而非,一味的逞強。允赫哥,你說,弟弟我說的對嗎?」
黑木翼唇邊的笑容妖冶到極致,即便上萬朵黑色曼陀羅同時綻放,都不及他千分之一。
五指緊攥,指關節處捏的咯咯作響,無言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壓制住想要與他同歸於盡的衝動,雙唇微張,瘖啞著開口。
「跪下來求你,再一次被你羞辱,眼睜睜看著允赫受雙重折磨嗎?黑木翼,你未免……想的太美!」
說著,再度吸了一口冷氣,雙膝一軟,騰地跪倒在地,腰身弓緊,顫聲道。
「只要你放了他,下跪,求饒,剝皮,拆骨,一切隨你……」
字字珠璣,聲聲含淚,纖白的指緊扣著地面,攥得指甲漲成了慘白的青紫色。
痛嗎?難受嗎?
不,不,沒有,不痛,不難受。
如果跪下,如果求饒,如果親手將自尊粉碎,踐踏到連一灘狗屎都不如的地步,能夠抵還欠他的好。
那麼,這筆買賣,值——!
「剝皮,拆骨?言兒,我哪裡有你說的這麼恐怖,我又不是魔鬼。嘿,好羨慕哥哥,被你不顧一切的保護著。感覺,一定,很幸福吧?」
黑木翼眉心微微蹙起,無邪的笑著,手指把玩著無言垂落在地的長髮,繞在指間,彷彿是個剛發現的新玩具,片刻都捨不得放開。
每個人都有死穴,心無言,帝銀,車允赫,甚至是黑木月,除了他。
感情這東西,於他而言,不過是無聊的阻礙罷了。
女人,呵,用鑽石,金錢,權勢,香車,美酒,輕輕一砸,便跟在身後,像從小養大的狗狗般乖順。
當然,偶爾也有例外,只是少得可憐。
因為,身處在各式各樣的圈子,人或多或少都有這樣那樣的不如意,自然的,慾望就連帶而來。
他所擅長的,就是利用人心靈深處的黑洞,加以利用,挑撥,不經意的兩句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好比現在,他還未出招,便輕易的掐住她的七寸,叫她無處可逃!
「夠了沒有?黑木翼,你夠了沒有?!!」允赫突然嘶吼出聲,宛如一座積壓許久的活火山,轟的爆發,生生震痛了無言的耳膜。
她錯愕的看著斑斑血絲從他的唇角溢出,心臟瞬時提到了嗓子眼,幾乎是連滾帶爬從地上站起來,奔過去緊緊的抱住他!
「我沒事,我沒事,不要緊的,允赫,我們不會有事的,你信我,相信我!!」
「放棄吧,言言,離開這,你不欠我任何東西。就算欠,剛剛,也已經還清了,走吧……」
天下間,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子,如此深的執念,如此倔強的性子,遲早,是要吃虧的。
如果你真的愛我,那自然是一件至幸之事。
可偏偏,我心裡很清楚,你真正埋在心底的人,不是我。
真要說我們之間的關係,我應該,被你當成親人了吧。所以,你才會那麼執著,不惜一切代價要救我出這囚室。
對愛情視若敝屣,不屑一顧,對親情,卻有著比飛蛾撲火還要強烈的渴望。
言言,你曾經,被拋棄的,到底有多慘……?
「什麼時候起,你比我還要假了呢?明明那麼想要她留下來,卻一個勁兒的趕人家走,呵,允赫哥,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嗎?真是可笑!」
黑木翼不屑的嗤了一聲,漂亮的栗色眸子嫌惡的瞇起,玩味的揚起唇角,轉身拆掉其餘九支針管的包裝,慢悠悠的,一一吸進**。
擺成一排,回頭,眉梢輕佻,沖無言俏皮的眨眨眼。
「別用那麼可怕的表情看著我,呵,言兒,你剛剛說,為了允赫哥,就算剝皮,拆骨,都無所謂是吧?」
「沒錯。」
「放心,我不要你剝皮,更不要你拆骨。嘿,我只要你主動將這十支**打進身體內,這個提議,是不是很特別?」
特別?
無言心臟冷凝,眼角的餘光掃過那十支針頭尖利的針管,腦髓猝然劇痛難忍,鋪天蓋地的黑色暈眩感襲來,身子一斜,整個人差點倒了下去。
別說十支高純度的**,哪怕是半支?
打進她患有免疫系統缺損的身體內,很有可能,馬上猝死!
再加上,注射過量的**,她絕對會染上毒癮,想要戒掉,只怕是生不如死。
可是……
她沒得選擇。
黑木翼明顯有準備而來,恐怕這是他的一石三鳥之計。最毒辣的目的,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想對毒品上癮的自己,因為**的緣故,而從此離不開他。
用惡魔,用怪物,用瘋子,用變態,簡直都不足以形容這個人!
因為,他本身就是比魔鬼還要可怕千萬倍的存在!
「怎麼,怕了?呵,結果只是在說大話嗎?嘖嘖,還以為你真的可以為車允赫不顧一切呢——」
黑木翼故意拖長了音調,饒有興味的觀賞著她蒼白纖弱的小臉。
都被逼到風口浪尖上了,居然還死撐著,就算是求饒,亦是為了別人,卻從來不考慮自己。
這個女人,真是蠢到極點了——!
「心無言,你給我聽好!如果你照他的話做了,我會恨你!生生世世恨你!!聽見沒有——?!」允赫慌了,強忍住喉間劇烈翻滾的鮮血,憤怒的嘶吼,淒厲無比。
心臟一顫一顫的跳動著,他死死盯著她面無表情的小臉,緊張到了極點!
不要,不要,言言,千萬不要!不要——!!
「忘了說,這十支針,原本,呵,是為了允赫哥準備的……」
「黑木翼——!!!」
「允赫哥,太過激動,可是會死的喔——」黑木翼唇角的笑容重染妖嬈,瑰麗的幾欲晃花她的眼。
「言兒,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