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上妖妖妖妻 第二卷    殘酷禁臠 執念
    「現在難過了?那你玩弄自己妻子時,有沒有想過她會不會難受?男人之所以稱為男人,是因為他們可以在困難面前站出來,保護弱小婦孺,你倒好!來了個倒行逆施!!」

    「不要以為年輕就可以無所顧忌,身體是一輩子的本錢,老婆娶回家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給你發洩的!!」

    白色的燈光打在銀身上,地面拉出落寞的剪影,微有幾滴水印子泛著晶瑩的光,當場令他震住!

    銀,哭了……?

    怎,怎麼,怎麼可能?那麼多黑暗的不見一絲光明的日子,他亦頂多皺起眉頭,面無表情的思索著對策,那麼多危險的下一秒很可能性命不保的日子,他亦只是抿緊薄唇,修長的指翻揚,將一局一局殘敗不堪的棋起死回生。

    現在是什麼情況?

    為了心無言,那個冷血自私無情傷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女人,難過的掉眼淚?

    這個世間,還有比這更荒唐的事情麼?

    「墨華,把我綁起來。」銀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彷彿來自雲端的彼岸,帶著飄渺的虛無感。

    綁起來?

    是他聽錯了嗎?好端端的,為什麼要……?

    帶著疑惑,隨著他的視線望去,病房內臉色蒼白如紙的心無言,心肺禁不住重重一擰!

    呵,說她冷血,自私,無情,狠心,但另一方面,這場追逐,原本就只是銀一個人的獨角戲。

    她是人,不是玩具,不一定主人給了什麼就非得接受。

    但是別忘了,從七年前簽訂契約的那一刻,從生命歸屬於銀的那一刻,普通人所擁有的權利與任性,她都不配!

    也沒有,那個資格。

    「墨華,她知道我今天要走嗎?」銀倏然的發問拉回他游離的心緒。

    「嗯。」

    「呵呵,明知她不會來,卻還一直騙自己,是不是傻透了?」

    「是執念太深,銀,其實你們是同一類人……」

    同樣的執著,愛了就不顧一切,為對方豁出生命連眉毛都不眨一下,可不愛,卻比誰都要來得狠,來得無情。

    墨華低頭看了看表,踟躕的看了眼大廳門口,拍拍他的肩膀,歎道,

    「走吧,回到意大利,就全都結束了。」

    都結束了?

    銀眉心微擰,最後深深的望了外面一眼,轉身,快步走進了安檢台……

    …… ……

    我們之間,不是一眼萬年,而是宿命輪迴。

    愛得太早,發現太晚?

    是誰的錯?

    恨得太深,寬恕太淺?

    是誰的傷?

    斷斷續續的歌聲從音像店傳出,無言指尖僵滯的停留在唱片上,半晌緩不過神來。

    「言言,怎麼了?喜歡這張就取下來啊?」允赫笑著接過她手中的那張唱片

    暗藍色的封面,邊緣處是大片大片裊裊的純白,宛如天使的羽毛,四溢漂浮,象徵著宿命的流離。

    「沒想到這麼一間小店,居然會有穆特的《流浪者之歌》?」

    無言笑笑,掃過一眼音像店老闆的臉,誰也不會想到她曾經也是一位站在劇院中央的職業演奏家,卻在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選擇了歸隱,與丈夫開了這麼一家小音像店。

    當年在意大利偶爾聽過一場她的演出,驚為天人,後來回到安城巧妙遇見,亦算是緣分,故而每逢心情鬱結時,無言都會過來聽歌,或者選片。

    今天,卻有些不同。

    因為接下來,她將要去見允赫的母親,那個傳聞中令男人都佩服不已的黑木家族教母黑木月。

    黑木月嗜好古怪,不愛鑽石珠寶,獨獨鍾情於古典唱片,特別是小提琴協奏曲。

    「母親曾經派人找了很久,沒想到在這裡藏龍臥虎,言言,你真的很用心。「允赫用力握緊無言的手,認真的說,言語中,略帶一絲提醒的意味。

    她知道,他是在為自己今日的心不在焉找台階下。

    當下別過臉,避開他探詢的眸光,從昨晚墨華打電話通知她銀要回意大利的消息,她就一直失神到現在。

    呵,還真是好笑。

    不是一直想要他離開嗎?怎麼得知他要走的那一刻,心底,竟會有種悵然若失的荒蕪感?

    這樣的自己,真的可以陪允赫,這個善良溫和的男子走下去嗎?

    心無言,配嗎?

    車內。

    「言言,你是不是在害怕?」畢竟,當初訂婚宴失約造成的不良影響,雖被時間撫平了些,但傷口好了,仍還是會留下疤痕。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是母親,一定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娶這樣一個底子骯髒的女人。允赫,現在還有挽回的餘地。」

    語畢,允赫握著方向盤的手用力一緊,暗沉的黑色眸子微透著不悅,似是被她剛剛的話,狠狠蟄了一口般。

    「同樣的話,你已經說過無數遍,倘若你不願意,我不會勉強……」

    說著,猛的踩下油門,將車停在了立交橋旁,按下車窗,鹹腥的海風吹進來,刺得兩眼生疼。

    為了這場家宴,他說了多少好話才說服母親,又花了多少心思進行安排。她卻老是在最為關鍵的時候冷場,逃脫。

    就像一隻缺乏安全感的烏龜,連頭都不敢探出來,好不容易剛伸出,又猛的縮回去。

    這一點,不管對帝銀,還是對他,都一樣。

    她,不信任何人!

    「不是勉強,也不是不願意,允赫,我只是不想對你不公平。知道嗎?曾經有個精靈,愛上了一位人世間的男子,於是她決意投胎去尋他,第一世的精靈,是一國的公主,容貌傾城,男人卻只是一粗劣的樵夫,堂堂大國公主豈能下嫁給連一個生計都成問題的樵夫,於是,公主被迫和親,於半路上服毒自盡。」

    「第二世,男人是一國之君,容貌俊朗,聰明世故,後宮佳麗不說三千,至少有百餘人,精靈是他的皇后,原本為天作之合,可三千弱水,豈只取一瓢飲?身為後,不可妒忌,不可爭寵,不可小氣,所以,精靈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娶進一個又一個妃子,進宮不到半年,便鬱鬱而終。」

    「兩世皆以悲劇收場,精靈死心了,她發誓下一世絕不愛任何人,更不要愛上那個男人。可偏偏,下一世,是男人先愛,但毒誓已發,唯有死方能破解,後來戰爭爆發,她死在了男人懷裡。」

    「言言,有話不妨直說,我們之間,沒必要繞彎子。」允赫深深的望著她,微微揚起唇角,笑容苦的像杯涼透了的藍山咖啡。

    「七年的時間有多長?兩千五百五十五個日夜,或許這輩子上帝搞錯了性別,故事裡的男人投胎成了女人,精靈轉生成了男人,允赫,我欠他……」

    無言深吸一口氣,強力忍住心肺陣陣絞縮的劇痛,顫著聲音繼續說。

    「我欠他,允赫,我欠他一條命,欠他一個人,欠他一句道歉,我欠了他整整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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