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上妖妖妖妻 第二卷    殘酷禁臠 打胎
    無言渾然一陣,耳膜處倏然嗡嗡作響,她的話,就像一道狠厲的荊棘鞭,抽打在她的脊骨上,下意識的後退一步,腳下一崴!

    糟糕!

    一雙有力的臂膀及時的扶住她,深味的墨色眸子流溢著半抹淺淺的擔憂,視線掃過她的小腹,無言像是被電擊了一樣,趕緊推開他。

    「少主請你進去。」語調冷漠,近乎模式化的口吻。

    「我知道了。」

    無言小心的提起裙角,繞過流風蘭,往廳內走去,貼身越過的那一刻,似乎聽見了她哀傷的歎息。

    「為什麼,允赫哥為你做了那麼多,你卻可以安然躺在別人懷裡,假裝看不到他……」

    心臟,瞬時重重一擰!

    疼的半晌忘卻了呼吸,臉色愈發的慘白。

    如果,流風蘭說的是真的,從帝銀回國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包括拆散她和允赫的婚姻,都只是一場局?

    可那又是為了什麼?銀不可能無緣無故跟LT集團,日本黑道世家的順位繼承人過不去!

    為了自己?呵,不是自謙,而是心無言的份量從來都沒有重到需要他如此耗費苦心的地步。

    帝銀,這個男人,究竟有多可怕?!

    他允許流風蘭來告知自己這些事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無數個疑問在無言腦中閃過, 如紛飛的雪片般,茫茫覆蓋了整片大地,找不到半分綠色的痕跡。

    命運被操縱的無力感,就像全身上下緊緊包裹著一張遍佈銀針的大網,越是掙扎,就越是被扎得頭破血流。

    「知不知道你剛剛逃跑的樣子像什麼?」銀寵溺的摟住她,聲音溫柔的幾近不真實。

    「逃跑?有嗎?」

    「我沒想到他真的會來,呵,言言,看來你惹的桃花債,可不少啊——」銀附耳戲謔道,溫熱的氣息扑打在她的耳垂處,微微瘙癢。

    無言白了他一眼,掃視四周,卻沒有見到那個純白色的高大身影,心底,不免有些失落。

    流風蘭所言屬實的話,那麼,這一關,允赫你打算怎麼過?

    銀出手,向來以快,狠,准而聞名!如果不是這場局,他有必勝的把握,今晚,你不會被邀出現在這裡……

    「怎麼辦?我要給你的禮物,要明早才能看到,名字就叫LT集團少董車允赫,投資失誤,債務纏身,LT面臨破產危機!這個標題,如何?」

    世間,怎會有這樣的人,可以將這麼殘忍的一件事,當成情話,用最甜蜜的口吻說出來,凍得她骨髓發疼。

    是真的,竟然全部都是真的!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就因為那次槍殺?所以要將允赫逼到絕境,無情的毀了他一輩子,讓他生不如死?!

    「一副想吐的表情,哼,心疼了?」銀扣住她腰際的手猛地用力,像是一記鐵鉗,箍得難受極了。

    「我沒有。」

    「心無言,騙人的時候不要緊緊盯著對方的眼睛,我答應你不殺他,可沒答應會饒了他!」

    拋下話,銀負氣的轉身,牽起旁邊一位美女的手滑進舞池,大廳內的燈光一時間轉為沉鬱的暗藍色,伴隨著華爾茲輕快的曲調,氣氛逐漸走向高潮。

    無言雙手下意識的摀住小腹,遠遠的望著他,晦澀的唇角艱難的揚起,釋然的笑了。

    這個男人,確實,從一開始就沒有身為孩子父親的資格!

    沒有!!

    該死,她心底居然還抱著一線微弱的希望,想要為他留下這個孩子,希望將他骨子裡的殘忍與無情祛除。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白日做夢!

    無言笑得愈發淒涼,白色的晚禮服下,小小的身體情不自禁的顫抖著。

    緊接著,飛快的轉身,五指飛揚,撥通了女醫師的電話。

    「是的,手術我想提前到今晚,十點之前我會趕到。」

    合上手機蓋,抬頭便對上那一雙幽深的墨色眸子,無言看到他嘴唇頜動了兩下,似是要說什麼,最終,卻仍舊冷著一張臉,任自己揚長而去-

    墮-胎,這個殘忍而痛苦的名詞,無言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會扯到自己身上。

    但如果讓他來到這個世間,知道有個身為情-婦的母親,一定會覺得恥-辱之極。

    為了避免走漏消息,無言去的是一家私人醫院,環境相對公立醫院要優美許多,特別是晚上,從外看去,典雅的樓台水榭會讓人誤以為進到了曹雪芹筆下的大觀園。

    無言靜靜的坐在長椅上,不遠處,一扇門開了,只見一個中年婦女推著一個坐輪椅的少女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厚重的毛毯蓋在身上,依然掩飾不住少女蒼白到可怕的臉色,清麗的雙頰掛著晶瑩的淚珠。

    經過身邊的時候,無言聽到她孤零零的喃喃。

    「對不起,寶寶,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脆弱壓抑的聲音,帶著破碎的味道。

    鬼使神差般,無言遞上紙巾,艱難的衝她笑了笑,想要出聲安慰,喉嚨裡卻像插-進了一根鋒長的刺,尖銳無比,疼的連半個音符都發不出來。

    「謝謝。」中年婦女接過紙巾,眼角隱約有細碎的淚痕,望向無言的目光極為複雜。

    是啊,正經人家的女孩子怎麼會大半夜跑來私家醫院墮-胎呢?

    看著二人離去的身影,無言胸口漲漲的,像是蓄積了滿滿一腔的酸水,不斷的在胃部翻攪,卻半點都吐不出來。

    等候的時間,突然變得漫長起來,右手下意識的撫上小腹,想像著孩子的樣子,會長得像自己,還是……像他?

    寶寶還不滿五周,動手術的話,算不算殘殺生命?

    結果,心無言終究還是與殺孽脫不了干係嗎?

    進手術室之前,必須簽署協議,無言拿起筆,重的彷彿要將五指壓斷了似的。

    心無言三個字,生生下不去一筆。

    「小姐,請問你確定要動手術嗎?」一旁的護士見她一副猶豫不決的神色,秀麗的額上布著一層細密的汗珠,滑落,襯得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十分可憐。

    無言本就緊張,被她這麼一說,手卿然一抖,筆瞬間滑了出去,跌落在地,無辜的像個被拋棄的孩子。

    心肺瞬間絞痛的厲害,股股酸水突突的往外湧,像是一鍋煮開了的硫酸那般,一點一點的將她的五臟六腑腐蝕殆盡。

    記憶彷彿瞬間退回到七歲,被母親陳抒怡殘忍的趕出家門,遭養父整整三年的毒打,天真的心被絕望的現實蠶吞的片甲不留。

    如今,她要做的事,卻比陳抒怡還要來得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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