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忘。」
「不!你全忘了!你知不知道如果刀口再深半寸,劃破動脈,你就已經死了!不要跟我講一堆爛道理,流風蘭,必須死!流風家,必須亡!!」
「我沒忘,正相反,我拚命的想要忘記,卻根本忘不掉!所以我不想再跟流風家扯上半點關係!不想聽到流風蘭這個名字!你明白嗎——?!」
「我能怎麼辦?流風蘭死了,就痛快了嗎?開心了嗎?!而且,這一刀,是我欠她的!」
不對,是欠允赫的……
那番話,實屬不得已而為之,對不起……
「你欠她?笑話!你都快要被她逼死了居然還欠她?心無言,你當真瘋了不成?!」
「對,我是瘋了!」
「你——」某人氣得俊眉擰成一股繩。
「銀,不要再逼我,不要……」
無言痛苦的抱住頭,臉色慘白到極點,銀心肺猛的一縮,伸手將她攬進懷中,卿然歎了口氣。
「這樣的你,真的曾經是殺手嗎?」
「……」無言沒有答話,靜靜的蜷縮在他的懷中,像個迷途的孩子。
銀瞬時將她抱得更緊,強壓下胸口翻湧的疼惜,緩緩道。
「……好,我答應你……」
「我不是善良,銀,我只是想放過自己。」
無言雙手下意識的環住他的腰,乾淨的薄荷香味聳入鼻間,像是一層蒼茫的白殼,將她裹在其中,無比安全。
是的,善良這個詞,在心無言的字典中,等同於愚蠢。
接連幾天,銀每晚都會來醫院摟著她入睡,半夜醒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談心,兩人彷彿又回到了最初的兩小無猜,相濡以沫。
可就在無言以為,一切都恢復平靜的時候……
隔天,病房的門開了,面如縞素的陳抒怡走了進來。
一襲黑色套裝,美眸紅腫不堪,像是瞬間老了十幾歲般,以往光鮮靚麗的臉上,此刻沒有任何光彩,全身上下籠罩著一股巨大的悲傷。
她微微驚詫,半晌才回過神來,嫣然笑道。
「陳女士,您走錯病房了吧?」言下之意,不歡迎你。
「有些話,今天我非說不可,聽我說完,你再趕我走也不遲。」
無言怪異的打量她一眼,黯然點點頭。
沒什麼好期盼的,陳抒怡來的理由,她在心裡,已經猜出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