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白衣似雪,他看起來,眉宇間,有著淡淡地,化不去的傷。
江水玥走到馬車旁,而後輕輕地掀開玉盒子的蓋,只見蓋子打開,一陣冷森的寒氣直透而出,撲出一里之外。
盒內煙氣環繞,冰雪於盒內,竟是完好無缺,絲毫未融化半分。
那中間,一株雪白微透著翠綠的小草就那麼安然地躺在其中。
小小一株,不過四五片葉子,每一片葉子,都是呈著心形狀的,看起來,那麼美好。
「這便是雪心草。」溫和的眸子,望著她,輕輕地說道。
那日他們同時起程,軒轅冷因為帶著落雪,以馬車行走,所以不如他單人而行,飛馳趕路,他一路可說未曾停過。
因為只有他最清楚落雪的身體狀況。
他早在三天前就到達了天山。
說來也許是上天注定的,原本這雪心草是極難尋找之物,可是好巧不巧,他居然尋找的第一個地方,就找到了它。
似乎一切在冥冥中注定一般。
他,始終必須再救她一次的。
尋得雪心草,他不敢停留,從昨晚起程,徹底不眠,用玉盒子將雪心草送了來,原本應該用一天暗間的行程,他卻偏偏用了半天的時間。
「想不到,我又要再欠下你一筆,那麼多的恩情,縱然下輩子,我也無法還清的。」落雪輕歎地說道。
「我從來未想過要你還,也許是上天看我可憐,所以,想讓我用一份份的恩情,讓你不要忘記了我。」江水玥,苦笑著說道。
說著這樣的話,他的心頭,只覺得是那麼那麼地痛的。可是,他卻還是要笑,儘管很苦。
落雪聽著他的話,低下了頭。
她,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在水玥面前,她永遠是愧對的。
「趕緊服下它吧!若是冰雪化了,這雪心草隨時會枯萎的。」他輕輕地對著落雪說道:「我救你,只是單純為了你好,卻不是想看到你負疚的樣子的。不管如何,你只要記得,我只是想看到你幸福就行了。」
他的聲音,溫和如玉,朗朗入心。
是那麼地溫暖。
落雪含了一滴欲落的淚,咬著朱唇,點了點頭。
而軒轅冷,坐於一旁,雖然心中醋意大發,可是卻還是沒有任何動作。
他已經是勝了的人,而且江水玥也算是費盡心在為落雪,他不是那種小人之人,有些時候,必須有適當的肚量的。
「趕緊服下吧!」他說道。
落雪伸出手,輕輕地拿起那一株雪心草,小小的一株,冰涼透著雪白的手心,直達人心。
她輕輕地放入口中。
本以為會是與其他藥草一般。
可是卻原來,一入口,那雪心草,竟是如雪一般,慢慢地化開了,一股淡淡的冰涼香氣流入了喉中。
一股異樣的感覺直流竄全身。
那一種清涼,是那麼地舒服,感覺全身,一下子好像是全身都在呼吸一般,那麼順暢,那麼自如。
江水玥看著她的膚色,漸漸地變得透明晶瑩起來,淡淡一笑,是藥力發揮作用了,這雪心草,不但能解去寒毒,而且還能夠養顏美容的,讓膚色晶瑩剔透。
她沒事了,他也就放心了。
落雪,輕輕地睜開了眼睛,一時間,覺得神清氣爽,整個人彷彿脫胎換骨一般,精神氣都回來了。
一笑:「謝謝。」
水玥搖了搖頭:「我說過的,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落雪彎起了唇,點了點頭。
「我得走了,以後,也許不會再見面了,你要好好地照顧自己。」江水玥說道。畢竟,他們,是真的不可能了。
那麼,不如不見。
免去了太多的相思。
「嗯……」她哽咽著應道,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
這個人,就要離開她的世界了。
她,應該高興才對的,至少,他可以慢慢地忘記了她,去尋找屬於他一另一半。
可是為何,她卻還是那麼難受呢?
一生中,能夠遇上一個如此對自己的人,是多麼地幸福的事情啊。
可是為什麼,他們卻連朋友也做不了呢?
也許,上天便是如此的,讓人,永遠也不可能順事如意。
可是,她想,這也是最好的了。
「你也要好好地……」輕輕地對著他道。
江水玥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過頭,臉上有些古怪。
「怎麼了?」落雪問道。
「這一次的毒雖然解了,可是畢竟你是身懷有孕的,難保毒素不會入了胎水,傷到孩子,所以,你在孩子要出世的時候,一定要讓凌非凡為孩子診治,以確定無礙。如若有什麼困難,就讓人來找我。」他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
本不想讓她擔憂,可是這樣的事情,卻怎麼也不能不說的。
「你的意思是……有可能孩子也中了此毒?」落雪一聽,臉色剎然雪白,有些無措地問道:「可是我服了解藥,孩子應該也有服了啊?」
她不敢相信,這麼一個未出世的孩子,這麼可憐,還未出世,就有著第一關的折磨在等著他。
「這只是我的猜測,並不一定會,不過就算會,也不會是致命的,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安心養胎,孩子自有孩子的福份。」落雪中的是致寒之毒,怕是多少有寒氣入侵胎中,難保孩子不會一出世就中寒毒的。
可是,他卻不敢分析給落雪聽,只怕她聽了要傷心的。
相信只要有凌非凡在宮中,就不會有大礙的。
「嗯。……」落雪輕笑,卻讓人看起來那麼苦楚,水玥的話,有保守著一些,她聽得出來,只是,她也沒有再細問。
水玥解不了的毒,她就更解不了了,知道了,也不過是徒增傷感罷了。
只是可憐了她的孩子,想不到,還未成形,就要遭著這樣的罪。
軒轅冷一直沒有說什麼,只是在這個時候,左手用力地握緊了她的左手,給予她力量,這樣的事情,他也難過。
不過,他沒有激動地叫出來,就是怕更牽起落雪的傷心。
所以,他只能忍著。
孩子,是他對不起他啊……
「我先走了。」江水玥心中歎了口氣,說道。
「後會有期。」落雪輕聲說道。
江水玥點了點頭,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一個縱身,翻身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