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極速地行駛著。
一路,越走越是偏僻,路過天寒國,一直向著北邊的方向行駛著。
一路,落雪的身體越來越差,現在基本都坐不起來了,一日間,竟是睡得很多,他的眸間,總是在她睡著的時候,緊緊地皺起。
他的心頭,止不住地擔心,看著那蒼白而瘦弱的臉龐,他的心頭,只覺得刀在一劃一劃地割著。
馬車已經飛快,可是他依舊覺得太慢了。
已經讓暗衛去尋找在前方的江水玥了。
落雪這樣下去,一定是不行的,雖然每日都有服江水玥的丹藥,可是身體卻還是一天一天地差。
雖然她一直淡淡笑著,可是他知道,她是在強撐著啊。
他甚至不敢去想她腹中還有一個未成形的孩子。
因為一想,他就覺得一口氣,怎麼也吐不出來,鬱結於心頭,直想暴吼而出。
「在想什麼?」落雪長長的睫毛閃了閃,睜開了眼睛,望著他那沉鬱的面龐,輕聲地問道。
「沒什麼,照這樣的路程,再過三日,就能到達雪山了。」軒轅冷輕聲說道,只是語氣中仍有濃得化不開的擔憂。
落雪一聽他的話意,就明白了他在想著什麼,於是用力地伸出手,握在了他的左手上:「不要為我擔憂,我能堅持住的,為了你,也為了我們的孩子。」
是的,不管怎麼樣,只要有一線希望,她都會堅持的。
「我相信你。」軒轅冷說道。可是,相信她又能怎樣呢?這種事,並不是單單靠她的堅持就有作用的啊!
可是,除了這麼說,他還能說什麼,還敢說什麼呢?
頭,輕輕地抵在了她柔軟而細滑的臉上,嘴邊,卻是一抹難受的笑。
「皇上,咱們到了雲巫山了。」馬車忽然停了下來,齊寶在一旁稟道。
軒轅冷一聽,於是應道:「讓那些人跟著一起前往天山。」
落雪一聽也是同時震了一下,雲巫山這個名字,對她可謂並不陌生,冷的手,正是要在此山尋找玉骨草續的。
想不到,要經過這兒。
「找到玉骨草了嗎?」虛弱的聲音,帶著興奮問道。
冷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找到。」他原本也是並不打算要動用這些人的,可是落雪的情況並不樂觀,他想,多一個人,總是多一份力量的,所以,才讓他們也跟上。
落雪一聽卻是眉頭皺了起來:「未找到,你怎麼麼可以調這些與我們同行呢?」
「找到雪心草要緊,其他的,都不成問題的。」軒轅冷說道。
落雪卻是臉上一氣,他怎麼可以如此不愛惜自己呢?
她明白他是為自己好,可是,也不能夠誤了他自己啊!
「咱們帶的人也夠多了,這些人就讓他們留在這兒尋找玉骨草吧!」她勸道。
「不行。」軒轅冷卻是態度堅決,完全不必考慮的。
「你就不能遷就我這一次嗎?」落雪輕輕地說道。
軒轅冷看了她一眼,說道:「我的手,遲早幾天都無大礙,可是你的身體卻不一樣,雪兒,不要再讓我做會後悔的事情,好嗎?等找到了雪心草,我們再一次來這兒尋找玉骨草,可成?」
聽到他的話,落雪突然沉默了。
她知道,他的心中,必是十分愧疚的,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可是這件事,誰也不願發生,也並非是他的錯。
人生有許多定數,他也只是一個人不是一個神,有些事情,他也是無法預料無法阻止的啊。
這個男人,為何卻要這樣自責呢?
她知道,怎麼勸也沒用的。而且她知道,如若不讓他這麼做,只怕他會一直糾結著的。
而自己的身體。
心中一歎。
其實,她已經感覺狀況每逢日下了。
只不過不想讓他擔心,所以一直維持著淡笑。
於是笑道:「好吧。」
「齊寶,你帶他們集合後跟上,我們先走一步了。」軒轅冷吩咐道。
說罷,就要放下車簾,軒轅冷眸間一冷,目光直直地望向了路的前方,耳輕輕跳動,運功細聽,雖然肉眼看上去前方一片平靜,可是他卻聽出了,有兩匹千里駒正飛速向著這兒衝來,速度之快,令他驚訝。
因為不明白是敵是友,於是吩咐到:「前方有人來,做好準備。」
齊寶點頭,吹了個戒備的口號,侍衛們於是牽緊馬韁,嚴陣以待。
就見前方塵煙滾滾,兩匹一白一黑的馬向著此處而來。
那白馬上的人,雖然遠遠望去,可是一眼,卻能讓人有一種絕塵之感,那白衣飄袂,青絲飛揚間。
溫和俊朗的面容已經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竟是江水玥,那個如玉一般的男子,一臉風塵樸樸,可是臉上卻是淡淡的溫笑,清眸,直直地盯著馬車內的女子,而後翻身下了馬。
各著馬車走了過去。
眾人見了是他,這才放鬆了戒備。
軒轅冷凝神地望著他,他是吩咐了暗衛去尋他,卻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他了,他原本以為要費點時間的,畢竟江水玥的輕功了得,要跟上他,是十分難的。
不過軒轅冷也是想錯了,江水玥並非是讓暗衛找來的,而是他早在三天前就到了天山,而且,竟是幸運地找到了雪心草。
他交手中提著的一個方開形白玉石器提高起來:「你們不必前往天山了,我已經找到雪心草了。」
「你已經找到了雪心草?」軒轅冷又驚又喜,雖然心中有些澀澀,想不到每次都讓江水玥佔了先機。
不過,能救到落雪,怎樣他都滿足的。
「是的。」江水玥點頭,卻並不打算多與軒轅冷多說什麼,雖然對他的感觀有些改變,可畢竟總是無法相好以對的。
落雪看著江水玥,臉上,淡淡的笑。
想不到,終究,還是一次次地欠下了他的人情,怎麼樣也還不清的了。
世事總是如此。
為何,要她欠下他一次又一次,為何要讓他愛上她,為何要讓她無意中卻傷他最深,為何要讓她永遠還不清這情債呢?
上天,就是要這麼折磨她。
讓她,一世總是不能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