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回答他的話。
因為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話?
其實,有些事情,並非真的一無所知,只是縱然知道了,她卻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所以,他對她越好,她越是不知如何是好。
只能裝做不知道,這樣,才能與他平和相處。
江水玥,這個男子。
只怨他們相遇得不是時候……
他的情,她無法回應。
江水玥看著落雪那淡淡落下的眼簾,淡黃的燭光,投在她那長長捲起的睫毛上,在她的眼底下,投下了,暗青色的光,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消沉了……
他,沒有再問什麼。
有些時候,有些話,問得白了,也許以後,他們之間的相處,會更難的。
沉默地將手置於她的脈向上,仔細地為她把起脈來。
他不求什麼,只要能夠保護著她,守在她的身邊,於他而言,也算足了。
皺著眉頭,半晌,他卻沒有開口。
落雪以為他一定也是沒有辦法,於是淡淡一笑:「沒關係的,我這身體,我自己心中有數,要治好,是難了……」
江水玥聽罷抬頭望向了她,看著她故意做出的堅強的模樣,卻是帶著不捨與心疼。
她總是如此!
卻不知道,她越是如此故做堅強,卻越是讓心疼她的人難過。
只是,他剛剛沉思,並非無策,而且在想著要怎麼治療她,當今世上,若然連他也無法醫治的傷症,那麼就少有人能夠治好了。
「能治好。」他輕輕地說道。
落雪以為他是在安慰著自己,可是抬頭望向他,卻發現,他並不像是在說著假話。
她知道江水玥武功高深莫測,可是她從來不知道,他在醫術方面,也是如此精通的,看著他那一雙併不擔憂的眼神,她微帶著吃驚。
「你不相信?」看著她的眼神,他輕笑著問道。
而落雪,卻是搖了搖頭,她相信的,看著他的眼神,她知道,他是有把握的。
「相信便好,只不過,要治你,有一定的難度。」江水玥又說道。
「我知道的,只要有一線希望,都是可以試試的。」落雪以為他說的是在醫治方面的難度,卻不知,江水玥所說的難度,並不關於醫術。
「不是醫術上的問題,對於你的身體,我有把握能夠治癒,只不過,要帶你離開這兒一段時間。」江水玥說道。
落雪的身體,不但需要藥療,而且還需要針灸,還需要一口能夠袪毒的溫泉。
「離開這兒?」落雪有些不明白,為何治她,還需要離開這兒呢?
「你身上的傷與毒,不是一時半會就會好的,而且,需要針灸與泡袪毒溫泉,在這兒,環境不合適,而且我也不能一直守在你的身邊查看你的情況。」江水玥解釋道。
落雪點了點頭,沒有任何懷疑,對於江水玥,她是完全放心的,並不懷疑他的任何話。
可是,要離開這兒,似乎有一定的難度,幾萬大軍守著,江水玥一人進出已經是極難的,若帶著她這樣一個病缸子,又怎會容易呢?
「你的決定呢?」江水玥問道。他擔心的,卻不是能不能帶她出去的問題,而是她願不願意。
「重兵把守,要出去,並不容易的,若然被人發現了,我倒無所謂,只怕會累了你。」落雪說道。
以軒轅冷的個性,若然看到她與江水玥私逃出去,他一定會俊顏大怒的,那時候,只怕會與江水玥又要一番大戰的。
「我有信心可以帶你出去,只看你的意思了。」江水玥卻輕輕地說道,俊朗的容顏上帶著詢問。
落雪想了想,終還是點了點頭:「好。」
而後她想了一想,覺得自己這樣離開,只怕會讓整個軍隊都亂了的。
畢竟,她突然失蹤,紅兒定是難以跟軒轅冷交代的。
不過想想,她也覺得可笑,軒轅冷,真的會為自己的失蹤而大怒嗎?
心底,並不明確,覺得不會,又覺得,似乎會。
於是對著江水玥道:「大概需要幾日,我想寫一封留信,好讓軍隊的人不要擔心。」
「大概要六天的時間吧。」江水玥輕道,只是臉上淡淡傷感,她留書一封,是為了軍隊的人莫擔心,還是為了讓軒轅冷莫擔心呢?
留下書信一封。
江水玥輕輕地抱起了她,而後側向了帳篷一邊,向外望了望,而後於袖中撒出了一抹淡淡的粉。
只見那些士兵突然間似乎停頓了一般,立於那兒,睜著眼睛,卻是不動半分。
江水玥足下輕點,如凌空燕子一般,抱著落雪,卻似無物一般,輕輕一伏身,穿梭於草原之中。
衣過,飄香。
落雪只感到那綠茸茸的草輕輕地掃過自己的臉頰,柔軟而帶著淡淡的露珠,似在撫摩著自己一般。
鼻間,是屬於大地的芳香,還有他身上那淡淡的青草之香。
才發現,原來,他就如這綠野大地一般,帶著香草的氣息,讓人舒服。
而江水玥,抱著她柔軟無依的身軀,心中,卻是滿座滿漲著一股幸福之感,可惜,她的身體太單薄了,而且還透著一種冷冰的涼,讓他的心頭發著疼。
她受的折磨,實在太多了。
他多想一直這樣抱著她,沒有盡頭地奔走著,永遠……永遠也不要停下來……
「冷嗎?」他感到懷中的她微微顫抖著,於是問道。
落雪輕點了點頭:「有點兒……」
這樣的夜空下,她身體又虛弱,是真的有些不勝風寒之感。
江水玥眸間心疼,擁著她的一隻手輕輕地拍在了她的後背上,一股暖流,滑向了她的身體。
「不必了……」感覺到江水玥在傳著內功為她驅寒,她輕輕地推說道。
江水玥卻是一笑:「放心,這點內力對我而言,並不造成任何問題。」他知道她是擔心他,於是解釋道。
落雪卻是輕輕一歎,沒有說什麼,江水玥,雖然溫柔,可是某些方面,也是十分執拗的,正如自己一般。
他即是決定要救護自己,他是不可能罷手的。
加之他的內功的確是雄厚的,她於是也不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