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冷要帶落雪一同前往天寒國的事情,不只慕容全明極力反對,還有另外一個人,也是同樣的不放心。
那就是江水玥。
當時他正在梅園中優雅地剪著梅枝,期待再過一個月,梅花能夠開出更加燦爛的花來。這是他最愛做的事情。
他並不喜歡花,卻獨這清傲的梅,一種天性的喜歡,修著梅花的時候,總讓他能夠想起那個人來。所以,明月門中,有一處梅園,一到冬雪來臨,紅梅白梅開成一片,爭相鬥艷。
他一般都會親自修剪梅花,而且修剪的時候從來不讓人打擾,也從來不會被人擾到,因為他從來是沉穩有餘的,縱然再大的事情,他聽到,也不會亂了分寸。
可是當聽到下屬報來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整個人沉靜了下來,手上的剪子第一次偏了方向,將一支新芽錯剪而下。
白衫勝雪,他微抿著唇,靜靜立於園中,眸間沉思。
是的,對於軒轅冷此去天寒國的意義,他所清楚的,比慕容全明還多,因為整個京中的情報,統統掌握於他的手中。
包括朝中,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只有他不想去知道的事情。
所以,他同樣明白,若然落雪與軒轅冷同去的話,危險有多大。
「慕容府那邊可有什麼動靜?」他沉聲問道,朝中的事情,他並不想去插手,畢竟是帝位之爭,從來最是複雜殘酷,他只想做一個江湖逍遙人,所以這麼多年來,儘管軒轅轍一直想方設法想將他拉入朝中,可是他卻是立場堅定,決不插足。
而且為了讓軒轅轍放心,他曾經諾過他,不會插足他與軒轅冷之間的任何事情。
「慕容全明昨晚有前去冷王府,想說服軒轅冷別帶冷王妃一同前去,可是軒轅冷卻是態度堅決,而且以增進夫妻情意為名與帶冷王妃散心為名,令慕容全明無言以對。」暗鷹回道。
江水玥唇邊淺笑,風雅奪人,更是稱得人似仙謫般出神俊美,只是他的心中卻在冷笑:他果然是聰明的,慕容全明雖說是慕容落雪的父親,但畢竟嫁出去的女兒總歸是嫁出去的女兒,早已經是他人之人,他就算為父也不能去插足女兒的家事。
「讓人密切地關注慕容全明的動靜,有什麼事情,馬上回來稟明我。」江水玥輕聲說道。他相信,以慕容全明的為人,不可能就這麼尚罷甘休的,他一定還會有其他的做為的。
「屬下知道了。」那暗鷹說完退了下去。
江水玥將手上的剪子扔向了一旁的劍奴:「把剪子收好!」
劍奴接過剪子,卻沒有特別驚訝於公子竟然停下手頭的重要剪梅之事,因為他是看穿公子了,對於慕容落雪,公子是放不下心的。
他就是有些不明白,為何軒轅冷非要帶慕容落雪一同前去呢?那個慕容落雪現在傷成了那副模樣,動一動都難,帶著,豈非是個拖油瓶,還麻煩著。
「公子,為何軒轅冷要帶著慕容落雪一同前去呢?」思來想去,他終是想不出來,不過他相信公子是一定會知道的。
江水玥只是一笑:「他的目的極簡單,不過就是想借由慕容落雪來牽制住慕容全明,讓慕容全明在朝中,把軒轅轍的一切黑底慢慢揭開。」
不過有一點江水玥倒是想不清楚,那就是軒轅冷應該極清楚慕容全明那耿直的個性,縱然他知道軒轅轍的黑暗一面,也未必就會反了他啊?
當然,江水玥決對想不到,軒轅冷,已經對落雪動了私心了,所以他的心底並不能完全猜透。
「那麼看來慕容落雪要是真的跟去,這一路就極危險了!」劍奴皺眉道,看著公子憂心於慕容落雪的安危,他也跟著焦心了起來:「公子,你說這該怎麼辦呢?我們一路派人保護?」
「一路保護終非萬全這策!」江水玥靜靜地說道,畢竟防護,難免有個閃失,而他,不想讓那萬分之一的閃失出現。
「那可怎麼辦呢……」劍奴皺著眉,思來想去,突然,腦門一靈:「不如,公子就去把那慕容落雪劫了藏起來,不讓她跟著去,她不就沒事了!」
江水玥聽著劍奴的話,雖然他這個建議有些失了光明,不過,卻不失為一個萬全之策,也許,萬不得已的時候,也只能如此了。
當然,他得必須再次見落雪一面,劫是不成的,只有將實情危險跟她說清楚,讓她自己決定。
「公子你說我這主意成嗎?」劍奴見自己說完公子卻不開一下口,於是皺眉問道。
江水玥修長的指微微一勾,輕點了一下他的腦袋瓜子:「雖然這是個歪點子,卻不愧為一個不錯的歪點子!」
劍奴一聽樂得慌了,笑瞇了眼開心著。
江水玥知道此事不能拖,看了看天色,此時正是早朝之際,最合適他前去了,所以他必須在這個時間去見一見落雪。
一個縱身,也不理會身後的劍奴,已經飛身向著冷王府而去。
來到杜鵑園的院牆處,他指揮了八個暗鷹於府門及沿路做好探子軒轅冷回來了及時向他回報,而再一次故計重施,使用奇門之術障眼法,迷住了園中那些明裡暗裡的侍衛,而後飛身潛入了落雪的寢屋內。
卻不料,來得並非時候,他未曾細想,透窗望入,卻恰恰看到了美人沐浴一幕。
落雪正由著齊寶與幾名丫環侍候著,靠在大浴桶中,洗著藥浴。
長長的青絲垂於雪白肩背上,映出一種絕美的旋旎之色來,她的臉傷,已經好了大半,除了幾處較重的傷口,其他的腫傷全都消了,眼睛也不再似核桃一般腫成一片。
清麗的面容,沉靜如水,幾縷微濕的發輕輕地貼在了她的臉頰上,讓她看上去,比往日,多了一種風情萬種。
如水中芙蓉一般。
雖說藥水烏黑,而且水面已經高到了她的肩處,可是那兩隻雪白的玉藕玉手,卻足讓讓江水玥忘記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