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陵豈有不答應的道理,喜出望外地馬上把自己賬號短消息過來了。
同時,楚陵的收尾工作裡,還包括發消息奚落一番獵物,說:「今天的遊戲暫告一段落,我可撤退了,搖錢樹啊你自便,咱們來日方長喔。」
傍晚,暑氣似乎在一寸一寸地消退,蘇寧涼已經把半濕不幹的衣物穿在了身上。她問萬競鵬是不是他替自己脫的衣服,後者挑挑眉毛回答,你覺得呢,不然是田螺姑娘?看清楚,我們宿舍的魚缸裡連金魚都早給喂死扔掉了,沒有活物。嗯,不過你那身材沒什麼看頭就是了……最後這句十分違心。
蘇寧涼揪緊衣襟,臉頰不可抑制地泛紅,心裡彆扭,可惜沒有責備別人的立場。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萬競鵬的譏諷口氣反而讓她特別安心,如果他同情自己,她才最是受不了。
然後她就收到了楚陵的短信,萬競鵬瞥了一眼短信內容,冷淡地說哦,我終於可以從抽風一樣的好人好事中解脫了。
他納悶蘇寧涼臉上居然找不到半分欣喜,奇怪,她是不是真給欺負傻了?
——沈北熠離開,緊接著楚陵就毫無道理的撤退了。沈北熠,你就這麼的無聊需要找人解悶麼,她也看得出他家境應該不會差,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有錢人的惡趣味」?是他們別出心裁的消遣方式?
如果說之前蘇寧涼心裡還有一個小小角落在固執地捍衛著「我也許是誤會他了,他其實和這件事無關」這樣稀薄的念頭,眼前的現實也已經把這座最後的城池攻陷。
絕望,就是沒有一點希望的意思。她心裡的那一星半點的火光,熄滅了。
萬競鵬看到蘇寧涼哭了,只當她是喜極而泣……眼淚砸在手機屏幕上,手背上,怎麼擦怎麼擦都擦不完,因為是那偽裝陽光的劇毒性金屬釀成的麼,所以落在皮膚上如此尖銳和灼燒。
盛夏市郊的敬老院,梁哲給老人們分發西瓜,這都暑假了,他有更多時間待在自己願意待的地方,除了難得見上蘇寧涼一面之外,其他似乎都挺好。不過梁哲覺得,今天的黃歷上一定寫著諸事不宜。
一大早附近不知哪地兒的大學生村幹部帶著慰問品來探望,這本來是好事,其中就有一人扮cool望著做事的梁哲半天不吭聲,梁哲拿眼睛橫他,那年輕的村幹部才說了,剛才大家都參加活動,為什麼就你躲到一邊呢?
梁哲無語,不想參加就不想唄,有什麼可刨根問底,吹毛求疵的?
然後那人就溫和但其實是變相地把梁哲教育了,說:「幫老人做事,照顧老人生活是固然重要的一方面,但是老人衣食無缺後他們心靈上的孤獨也要兼顧到。」聽那口氣就像在指摘他這樣冷漠的人不適合這種工作似的。
「敢問尊姓大名啊?」梁哲皮笑肉不笑。
「啊?免貴姓葉,葉季惟。你可以叫我小葉。」
「葉幹部,看來你雖初來乍到,但顯然比我有經驗多了。」梁哲剛才在給老人換衣服,小心繫扣子,一直忍到洗衣房才發作,把衣服往洗衣機裡一扔說,「那要不我明天的工作就由你來接替,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