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的夫隱蔽的地下室裡,以前是囚禁犯人的地方,現在仍然保留著中世紀的佈局。牆壁兩邊是火把,照亮了幾人寬的甬道。
再往裡走就是一間幾百坪的大石室,那裡擺放著大大小小近幾千張照片,而照片中的主人公只有一個。
一個頭髮長長,臉頰白皙,擁有迷人的月牙眸和一對梨渦的女人。
穿著收身黑色馬褲,白襯衫的男人正站在那裡,久久凝視著照片上的人。
她在微笑的,她在失神的,她在哭泣的,她一臉悲哀被一個高大男人緊擁的,各種各樣的她。
似乎完美的側面輪廓,勾勒出他舉世無雙的俊美。可另一面,卻被一塊醜陋的燒傷疤霸佔著,盤踞在他的眼角下方。有些猙獰,恐怖,但很奇怪的是,即便這樣,也絲毫妨礙不了他的美。就好像,因為有了這塊疤,才讓他的美透出一股令人心碎的淒涼,久久,無法忘懷。
從他半年前清醒過的那一刻,他就只能用這些來填補曾經記憶的空缺,每天都靠著與她曾經的回憶,才讓他復仇的心,有一絲溫暖。至少,他還知道自己是個人。
儘管她就在樓上,而他也已經擁有她了。但兩年了,發生過太多的事。好像他真正能擁有的,只有這些照片裡人,而她,他似乎無法再掌握了……
「閔少,」劉煜慢慢走近。
魘回過身,在密室幽暗的燈火下,他的雙眸散發出詭異的幽藍光芒。
「亞洲的所有舊部,我已經招集起來了。中東的買家,已經答應我們的條件,會幫助我們奪了冰島。」
魘垂下眼眸,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發展,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讓北堂辰臣服在他的腳下!
良久,他抬起眸,目光又對準照片上的人,「我娶艾落的那天,行動。」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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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曉優沒有想到的是,艾落居然會硬要跟她睡一間房,她的心思,她再自然清楚,不過,也正中她的下懷。
無視正往房裡搬私人物品的艾落,莊曉優懶懶的倚靠在沙發上翻看雜誌,旁邊是剛泡的拿鐵,耳朵裡塞得耳機,在舉世聞名的古堡裡,悠閒的享受著她的下午時光。
看到她那愜意的模樣,艾落就覺得心裡極度不平衡,但是,只要防得住這一星期,哪怕不要優雅光鮮的面子,她也要堅持到底!
諾大的房間,兩人各峙一角。直到房門傳來把手轉動的聲音,她才如遭電擊,緊張的站起來,緊緊盯住那裡。
看到她那防賊似的模樣,莊曉優滿意的笑笑,她真的找不到比艾落還要盡責的保鏢了。當然,她絕對不會當面誇獎她。
魘走進來,銀色的面具彰顯幾分肅冷。目光落向艾落,擰了下眉,「誰讓你在這裡的?」那不在意的語氣,完全不像在對待自己的未婚妻,聽得莊曉優都不免要同情起艾落了。
艾落趕緊解釋,「魘,我只是怕Ann太無聊了,才搬進來跟她一塊住。」
身後的莊曉優揚了揚手,大聲的說,「謝謝。」視線始終粘在雜誌上。
「出去,」魘根本不願多費唇舌,連看都不看她。
艾落握緊雙拳,盯著他無情的側顏,聲音微微顫抖著,「魘,我是你的未婚妻啊,幾天後會成為你妻子的人。就算你不愛我,也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我也是有自尊的,我也不想做到這一步讓你討厭,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莊曉優慢慢抬起頭,看著那個低著頭,一臉羞憤,卻又悲哀得讓人心疼的女人。
第一次,她竟不覺得艾落有多討厭。至少,她表達感情的方式很直接,恨自己也恨得清楚。
聽到她的話,魘突然輕笑出聲,「你是想讓我教給你,什麼叫知難而退嗎?」說著,他徑直走到沙發前,倏地低下頭吻上莊曉優的唇,趁她微怔的空當,靈巧的舌頭瞬間探進她的口中。大手撐住她的腦後,癡迷的吻著她。
這個吻,好熟悉……
有司睿的味道……
莊曉優慢慢閉上眼睛,全身心的感受著,任由他帶著自己去尋找司睿。
艾落目瞪口呆的看著擁吻在一起的兩個人,淚水已經蓄滿眼眶,可她仍是努力的瞪大眼睛,不敢讓它們掉下來。她愛的魘在吻著另一個女人……她愛的魘……
「啊!!!」艾落突然失聲驚叫,兩手痛苦的扯著自己的頭髮,「啊!!!」
刺耳的叫聲穿透了加的夫城堡的上空。
莊曉優倏地睜開眼睛,餘光瞄到艾落失控的神情,想要推開身上的人,卻被魘死死按住。霸道的吻著,吻得她有點心慌,他就像是在宣示主權一樣,帶著讓她恐懼的決絕。她甚至相信,這種強烈的感情,是以生命為代價。
不是愛的人,就是被愛的人,早晚會被它反噬。
她怕了,沒來由的怕了。怕這個吻她吻到心都在輕顫的男人。
艾落瞪大了眼睛,瘋狂的扯著自己的頭髮和胸口,最後,終於受不了眼前的刺激,發瘋似的衝了出去。足以穿透耳膜的聲音,迴盪在走廊中。
不知是哪來的勇氣,莊曉優猛地推開他,「夠了!」
她輕喘著,感覺到雙唇傳來的刺痛,目光慍怒的瞪著他,「你是故意的!你已經知道她的情緒不穩定了,為什麼還要刺激她?」
魘站直了身子,目光有些迷離的望著她,「其它女人的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
莊曉優不知道是該替艾落高興,還是應該同情她。被這麼一個無情的男人拋棄,應該是幸福的吧。可惜,艾落根本沒有發現。
「我希望,我也是『其它』女人之一。」
魘低下頭,大手撫著她滑膩粉嫩的臉頰,「很不幸,你是那個『唯一』。」
莊曉優怔怔的看著他,他的雙眼,透露出太多太多,那是……是……是司睿的眼神……
她慌忙低下頭,暗笑自己又神經了,怎麼會把眼前這個可怕的男人跟她的司睿聯想到一起?司睿那麼溫柔,這個無情的男人哪裡有資格跟他相提並論?
雖然在北堂辰身邊呆了兩年,北堂辰卻只是外表凶悍異常,除了偶爾被逼急了會打她幾耳光,卻從來沒有讓莊曉優真正怕過。
但他不同,他是那種骨子裡就會讓她膽怯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