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塵埃 第1卷 40
    「我怎樣了啊,我還不是為你好,要是我不關心你我也不會和你說這麼多啊。」表姐一向不急不緩的調子也突然快了起來。

    「對,我這次回來的確是為了安臣,可是我們只是朋友,我知道安臣從小就沒什麼親人,外人看來他活的不那麼累都是因為他媽媽有錢,如果他媽媽沒錢那他不就活在最底層了嗎?所以說他媽媽對他很重要,現在他媽媽出了事,他爺爺又查出患了癌症,你想想安臣此時的處境該多麼糟糕啊,反正我得回來。」我據理力爭地說,雖然我明白我現在是在和我最喜愛最信任的表姐說話,但是我還是無法控制地衝動了。

    「瞧瞧把你急的,好好好,你倆的事我不插手了,不過我看你對他沒意思是假的,哪有像你這麼急這麼氣的。」表姐「撲哧」一聲笑出來。

    表姐把我帶回家後,一進屋我就迫不及待地給安臣打了電話,大半年前他給我的深圳號碼還沒有換,只是電話那頭沙啞而低沉,安臣的嗓子也壞了。

    「你現在哪裡,安臣。」我急沖沖地說。

    「穆曉?」安臣愣了一愣。

    「是啊,我是,我現在已經到深圳了,我想見你。」我的語調變得溫柔起來。

    「你不剛去溫哥華嗎?怎麼了,你在那邊出事了嗎?」

    「我沒事,我很好,我只是想見見你而已。」我回答。

    「嗯嗯,那我洗個澡,晚上一起吃個飯吧,我來接你,你應該在你姐姐家吧,我知道地方,我來接你。」

    掛了電話,我越發地坐立不安了,安臣這麼可愛的男孩子為什麼我偏偏就一直在忽視呢?我走過來走過去,又撥通了沈婕妤的電話,我說:「托你之命,我回來了。」

    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始我們的談話。

    「這麼說,我該感謝你咯。」沈婕妤在電話那頭輕笑,兩個女人的對話充滿了劍拔弩張的狀態。

    但是我沒有精力和她咬文嚼字,我說:「咱今天將心比心地談一談,你到底有多喜歡郭純正,如果你的喜歡大於他對我的,那麼我完全構不成威脅。」

    沈婕妤很久都沒有說話,直到她又一次輕笑出聲:「出了趟國,變得麻利了不少,說話都這麼有板有眼了。」

    「我是來談話的,不是來抬槓的。」我一字一頓地說。

    「好,我開門見山地說,我愛安臣愛了十二年,十二年的愛有多少人能做到?他去深圳,我扯下了面子求我乾爹把我送到深圳去讀書。剛去沒多久,他就跑法國去了,我又想盡一切辦法去法國,中間曲曲折折我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就是為了和她在一起,可是他始終如一地強調我只是他的妹妹,呵呵,妹妹。」

    沈婕妤的情緒很激動,我的心也緊縮得厲害,我不敢再說話了,生怕說錯了一個字她會爆發。愛情偏偏那麼奇怪,總是莫名其妙地去愛,你愛我,我愛他,他愛她,纏來繞去誰也看不明白。

    「你說我不愛他倒也好,錯就錯在我愛上了他,不愛他他什麼都不是,一旦愛了,他就是天就是地,他的每一舉每一動都像是神的指令,穆曉,你懂什麼是愛嗎?」

    我突然覺得沈婕妤開始有點瘋癲了,或許被愛情挫傷的女子都有那麼點神經質,只是每個人表現的方式不同罷了,Masha是笑著面對假裝若無其事,我是悶在心裡悶到性格彆扭,沈婕妤是一旦爆發不可收拾。

    我打電話的時候,表姐走了過來,把蔬果盤放到了電話邊,我的眼睛不經意地掃過去,突然發現表姐擼起袖子裸露出來的皮膚處,隱隱約約露出了傷痕,我一把抓住了她,仔細看去,發現了一大片青紫。

    「這是怎麼回事?」我問。

    「撞到了。」表姐說。

    「那你脖子這裡的傷又是怎麼回事?」我這才發現表姐脖子處也有傷,我拉起了她的另外一個袖子,又發現了一處,我說,「肯定不是撞到的,你說,李拓海把你怎麼了?!」

    「怎麼提起他來了,是你多心了。」表姐用小叉子叉了塊水果塞進我嘴裡。

    我急了,說:「姐,我本來就覺得你倆之間怪怪的,你不給我講明白了,這不是讓我乾著急嗎?」

    表姐把袖子放下去,撥了撥我的頭髮,語調依舊那麼平緩:「別瞎操心了,你不是回國還要忙自己的事嗎,電話那頭人家還等著呢。」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正在和沈婕妤打電話,聽到表姐的提示,連忙拿起聽筒說:「不好意思,剛才出了點突發小狀況。」

    「不好意思,我剛才失態了,就當我什麼都沒說。」沈婕妤的語氣恢復了正常,「我希望,我們三個還是像以前一樣,不要因為一個人鬧得大家都不愉快。」

    沈婕妤說了聲「再見」就掛了電話,電話的「嘟嘟」聲響了好久我才慢慢地放下聽筒,雖然我這個人痛來得快去得也快,但是很糾結,總是愛反覆地思考一個問題,所以三心二意的我去浴室洗澡時,洗到一半了才發現忘拿內褲了。

    「姐,幫我把那條黑底白花的內褲拿來。」浴室的水流聲太大,我開了條小縫朝表姐的臥室喊,可是沒人答應,於是我赤腳裹著浴巾小跑進表姐的臥室。

    我擰開了門鎖,看到表姐背對著我,我的旅行袋在床的那頭,於是我繞過去想拿,走到表姐側面的時候,卻看到她在注射藥品。

    「姐,你在幹什麼?」我大驚失色,我最近特別敏感。

    「你這是怎麼了啊,我不就消個炎嗎?」表姐被我嚇得手抖了兩抖,抱怨道。

    「我還以為你……哎,不說了,你哪兒磕了這麼多傷啊。」我澡也不洗了,非得把這事問清楚。

    「你不知道人倒霉了喝口水也塞牙縫啊,我前段時間太倒霉了所以接二連三地受傷。」

    表姐利索地收拾好了藥品,把它們放進救護盒裡,雙手搭著我的肩說:「說吧,晚上想吃點什麼?」

    「不用了,我和安臣說好了今天晚上一起吃飯。」我匆忙找出了內衣飛奔進浴室。

    或許是我想多了,我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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