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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殘月注視著桌面上的地圖,銀色的面具下,一張俊美的臉,有著接近透明的蒼白,身體尚未恢復,他便迫不及待的趕回月黎,集結大軍,征討東洲,一切只為那裡有她,他放到心尖尖上愛著的人。
她在那個人身邊,隨時隨地都有危險,她那性子,平日裡很狗腿,懂的趨利避害,可是若真倔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天界時,若不是他趕去地界及時,她早已經自銷仙靈,止不住的哆嗦了下,微微蜷曲的長指,洩露了他心中的恐懼,喃喃低語
「小優,一定要等我,籽言,一定要等我。」
一旁垂首站立的風辛聽到主人口裡提到的名字,身子顫抖了下,春丫頭,那樣待主人,主人不但不記恨,醒來後像變了個人一般,趁著他去取藥,主人竟然敲暈月殤趕去搶她回來。
若不是蕭然叟救了主人,恐怕主人早就已經……
不敢想下去,心裡對春丫頭,又是氣恨,又是心疼,更多的是不解,他知道春丫頭不會害主人,可是如果不是春丫頭用那個玉珮刺主人的的心臟,主人也不會脆弱到接那個狗皇帝一掌都險些喪命。
搖頭晃腦的風辛沒注意主人的目光落到自己頭上,又是歎氣,又是撅嘴,實在想不明白春丫頭和主人這是唱的哪一出。
「風辛,帶一隊人馬,給我挑了落霞關,天黑之前務必趕回,不然你就直接去青樓呆著吧。不用回來了。」
風辛正搖頭搖的起勁,猛一聽到,趕緊大力點頭,這一改變腦袋運行軌跡,一下子崴了脖筋,嗤牙咧嘴應了聲
「末將得令。」
上來接過令牌,轉身,歪著脖子走出了大帳。
看著空空的大帳,若有所思。今日他得到消息,華明滅已經被禪月救出,如今已經和趕去的安西柔匯合,想必華明滅經此一事後,對兮然的老王也失望了,那個男子,他是個英雄,光明磊落,最看不慣那些背後的手段,他對籽言的愛也是刻骨銘心。
閉上眼,靠坐在帥椅上,心裡琢磨著,只要華明滅和安沐清合軍一處,那麼東洲的南方便會告急,自己在北方加緊狂掃,不停進攻,燕無計那樣一個驕傲到骨子裡的人,一定會被自己逼出來的。
只要他出來,師弟一定會救出籽言。前些日子,東書扇竟然跑來找他,和他說了與籽言在宮中相遇的事,他說籽言很好,可是他不信,因為師弟說那話的時候,眼神閃爍。
自小他便知道,師弟不會說謊,可是這一次任他如何的逼迫,婉轉的請求,東書扇彷彿吃了秤砣,一口咬定籽言在宮裡很好。
還說好一個月後,要帶她出來,所以他必須在那個日期到之前,把燕無計調開。
他知道燕無計不會被守孝困住,那樣個人肯本就不會被世事束縛,師弟太單純,以為只要他那個時候入皇陵,便可以救出籽言,憑他對燕無計的瞭解,他入皇陵十天,不會不抓著籽言去的。
所以唯一的辦法,必須把燕無計從皇都逼出來,自己這方加緊攻城略地,他那樣自大驕傲的人,一定坐不住,一定會出來和自己一較高下,就憑自己那告天下的戰書,燕無計就受不了。
微微睜開紫眸,月殤悄然立在大帳內,手裡端著藥碗,默然無聲,風殘月也不說話,直接端起藥碗灌下去,隨後月殤變戲法一般遞過來一個甜果,風殘月眉頭緊皺,看著那枚甜果,哭笑不得。
「月殤,這不像你。」
月殤不敢看王爺,跪倒在地,風殘月眼光掃向總是一臉寒冰的月殤
「何事?」
「王爺,月殤自幼跟隨王爺身邊,月殤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王爺心裡有數,可是今日,月殤不得不說,即使王爺會氣,即使王爺殺了月殤,月殤也想說。」
風殘月負手繞過書案,不看月殤
「既然知道本王不愛聽,不說也罷。」
月殤咚的一聲,一個重重的頭磕到地上,然後一下,一下,磕的頭破血流,滿臉血花,不說,他便用行動來表示。
風殘月的身影一直站立不動,也不回頭看自己的得力屬下,沉著臉看著大帳一旁掛在柱子上的龍霆寶劍。
風殘月不說話,月殤就一直磕著頭,一時間大帳裡咚、咚、咚的聲音不絕於耳,終於風殘月歎了口氣,
「月殤, 三人中,你最知本王心意,本王答應你,會小心的,這條命不會輕易的送出,起吧。」
月殤冰冷的臉上顯出一絲暖色,滿臉血花中,噙著一絲笑,最後一個頭重重磕到地上,然後起身,王爺一言九鼎,只要答應了,便不會反悔的,他欣喜的想。
可是月殤忘記了,有些時候,有些事,他家王爺自己也做不了主,比如生死,再比如不可預知的意外。
月殤懷著滿心的歡喜出去了,風殘月看著空空的大帳,耳邊剛剛月殤磕頭的聲音一下一下,猶自響著,用手摀住胸口,心的位置隱隱傳來疼痛。
師傅說那玉珮,籽言的血沒有完全浸潤,師傅說這次自己又連夜趕路,生生接了燕無計一掌,傷,入肺腑,這些他都能治,只是那顆心,他治不了。
他知道,自己這顆心,也只得一人能治了,那便是她。
嘴角勾起一絲笑,如若她不在身邊,他擁有一顆完好的心又能怎樣?她在,他便生,她不在,生不如死的痛會比這顆殘破的心更甚的。
最是夜深人靜時,思才變得如此放肆,風殘月捂著隱隱作痛的心,走出大帳,外面皎潔的月高懸在空中,星星一眨一眨,像極她調皮的眼,不覺輕笑,伸出手想要碰觸,卻終究是奢望。
那一日她將浸潤了她血的玉珮,刺進自己的心臟,混沌中,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過,她一個小小的茯苓仙子,竟然敢對自己的神獸小虎下手,怒而去找她給小虎報仇,卻被她的嬌俏,她的靈動,她的調皮,她的淘氣所吸引,從此後丟了一顆心。
倆個人由相識到相愛,得不到祝福也得不到應允的愛情,注定是悲劇收場,明明他要帶著她離開天界的,明明他們已經策劃了美好了未來的,可是中途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