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黎風,那個男人的背影總是讓他莫名的生出一些恨意,在他追來接下他那一掌的時候,他便明瞭,風殘月便是月黎風,月黎風便是風殘月,因為那冰冥神掌,天下間只得月黎風一人會。若不是他有傷在身,自己那日也討不到好處,想起她那日的傷心,絕望,
手握成拳,彷彿抓著的是她的心
「你跑不掉,生同衾死同穴,你注定是我燕無計的女人。」
不知道何時情動了,心動了,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那顆為她跳動的心,那顆因她悸動的心,再不肯安然的在他體內跳動,時刻想要感受她的氣息,時刻想要靠近她,靠近她溫暖自己,愛,原來這便是別人口中說的愛。
他的心掙扎過,他的愛彷徨過,他對這份莫名的情抗拒過,如今當一切擺在眼前,他終於承認,她是他的愛。
輕輕的站起身,外面蕭然已經回來「蕭然,擺駕安慈宮。」
剛站穩當的蕭然又一哆嗦,剛剛從安慈宮回來,這皇上又要過去,不會是要繼續剛剛的事情吧?
雖然那個梅娘娘是可恨,可是,他知道皇上每次和梅娘娘發火後,若是傷了娘娘,皇上會更疼,若是傷不了娘娘,皇上會氣成內傷,左右都是皇上吃虧,不能不去嗎?
囁嚅著
「皇上,剛剛娘娘,娘娘好像不在宮裡。」
燕無計眼光一掃,蕭然噗通跪倒
「皇上饒命。」
燕無計看看跪倒在地的蕭然
「起吧,隨朕過去,只是看一看。」
蕭然默然起立,燕無計已經率先走了出去。
安慈宮裡,羅籽言蜷曲著雙腿,仍舊保持靠在椅子上的動作,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地上剛剛被燕無計砸碎的杯子。
想起一句話,人生就像一個茶几,雖不大,卻充滿了杯具,勾起嘴角算是對這句話的回應。
她的生活更是時時處處充滿了杯具啊,莫名的穿越了,莫名的遇到了這些人,被她傷的,傷她的,把頭埋在膝蓋裡 ,
「不想在面對任何一個人了,讓我回去吧,催命,咱想你了。」
不管是風殘月也好,安沐清也罷,抑或是華明滅,燕無計,她都不想見到了,欠她,她欠,種種、種種最後不過是傷心。
或者傷她的心,或者她傷別人的心。有什麼意思呢?
落月,她能原諒她的苦衷,深宮的女人哪個不想得到皇上的寵愛,她這麼做也無可厚非,心裡琢磨著是否要去看看她,剛剛她好像被折騰的不輕,想必此際也正傷著心呢。
左思右想,還是站了起來,拍拍屁股,剛想邁步離開,就看到殿門口,一雙黑眸直直的射向自己。
那樣的安靜,那樣的詭異,是的,詭異,那雙屬於燕無計的眸子,幾時這般柔情過?幾時這般靜謐祥和過?
那裡有著一絲心痛,有著一絲不捨,有著一絲決絕,羅籽言心裡暗罵自己,就一對破眼睛,愣是給她看出那麼多情緒來,可是,事實就是那樣的。
燕無計複雜的盯著羅籽言,剛剛她抱著膝蓋,孤獨無助的模樣,讓他險些把持不住自己,恨不得衝過去抱住她,讓她知道他的心,知道他再也不想抗拒的愛,可是在自己即將把持不住的時候,她站了起來,她看到了自己。
倆個人四目相對,她的眸子裡是愕然,是好奇,是疑惑,是啊,她疑惑,她可能不會相信自己竟然對她有了那麼深的愛,換做從前,打死他也不會相信,可是如今事實就是事實。
閉上眼,把所有的情緒遮擋,再睜開,眸子裡一片澄清,恢復了往昔的霸道和冰冷,嘴角一絲冷酷的笑,讓他看起來像來自地獄索命的無常,他習慣用這樣的面具來武裝自己,掩蓋自己罕有的脆弱。
她愛著的人,他要從她心裡拔除,當這個世上在沒有她所愛之人時,她會發現他的好。
等他回來的時候,給她時間,對她好,對她溫柔,再不會對她吼,再不會傷害她,她脖子上紫紅的瘀痕,讓他有些恨自己。
以後,等他回來,他一定溫柔對她,只為她展現他柔情的一面。
最後看一眼她,深深記在心底,心裡無聲的吶喊
「等我,籽言,等我回來,一切都不會一樣,你是我的女人,我會好好疼你,寵你,愛你,憐惜你的。我發誓。」
默默的轉身,帶著蕭然大步離開。
羅籽言一下子震住了,那個他是什麼意思?他又犯了哪門子病?抽了哪門子瘋了?剛剛對自己怒目而視,這會兒剛轉個身,就來衝自己含情脈脈?冷汗,一噸冷汗,羅籽言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下,他不會是正在練習變臉吧?
第二日,東洲朝堂上一片嘩然,他們的皇上,他們正在守孝的君主,下令,御駕親征,掃平月黎,以月黎廣孝王月黎風的人頭,祭太后在天之靈。
大臣們群起反對,雖然月黎大軍勢不可擋,可是如今也被康良元帥阻擋在延慶關一帶,東洲精兵良將,用不著皇上如此冒險,再說皇上運籌帷幄,還要坐鎮皇都,指揮對蒼皇,對兮然的戰事呢。
可是大臣的反對,向來不會阻擋燕無計的腳步,他決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能反對,沒有任何人敢不從。
最後就這麼定了下來,燕無計三日後御駕親征,誓與月黎廣孝王一較高下。
丞相柳風敏出了大殿,唉聲歎氣,一旁侍郎石強走過來,石強是丞相的門生,一揖到底,丞相看了眼自己一手扶植起來的門生,搖頭,內閣學士黃信走過來,
「老丞相,皇上這是在慪氣啊,怎麼辦?」
石強壓低聲音
「老師,紅顏禍水,皇上這是被迷了心智了。」
丞相一瞪眼,石強閉口不語,柳風敏搖搖頭,無奈的長出口氣
「過府一敘。」
三個人,加上後跟進來的尚書僮西,司馬路夜幾個人一起朝丞相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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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殘月注視著桌面上的地圖,銀色的面具下,一張俊美的臉,有著接近透明的蒼白,身體尚未恢復,他便迫不及待的趕回月黎,集結大軍,征討東洲,一切只為那裡有她,他放到心尖尖上愛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