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他感覺頸子一緊,臉色古怪的看著她,「紫文,你想勒死我嗎?」
「噢,對不起。」她連忙把領結放鬆一點,「這樣可以了嗎?」
「可以了。」
終於替他調整好領帶後,她滿意的看著他。「嗯,這樣出去就沒問題了。」說完她抬頭,看見他彎起的嘴角掛著濃濃的笑意,「你在笑什麼?」
「紫文,我發覺你有當賢妻良母的潛力。」
「你不要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天天這麼服侍你哦,今天是因為你要去開會,我才幫你的。」她才沒那麼笨呢,不會被他一句賢妻良母就套住。
他輕輕摟著她的腰,在她耳畔溫言軟語說:「那等我的手痊癒了,換我服侍你。」
「我的手好好的又沒斷,幹麼要你服侍。」他溫熱的氣息吹拂進她敏感的耳朵裡,讓她輕顫了一下。「你不要在我耳朵旁邊講話,很癢耶。」她揉了揉耳朵,將靠得太近、害她呼吸有些失序的他推開一些。
「紫文。」他黑眸含笑,看著耳根微微泛紅的她。
「幹麼?」
「你臉紅了。」她羞澀的模樣好誘人。
她沒好氣的橫他一眼。「如果我在你耳朵旁吹氣,你也會有這種反應的。」
「那你吹吹看。」他很期待,自動把耳朵靠近她。
「我沒你那麼無聊。不是快來不及了,還玩?」她小心的拿起活動式的石膏,替他套回手臂上固定骨折的部分,再拿起一件外套為他披上。「好了,我們出發吧。」
一路上,徐捷安的眸光都離不開正開著車的穆紫文,因為他直到現在都還有些難以置信。
這幾天偶爾半夜醒來,他都會害怕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只是他的一場夢,事實上,他跟她並沒有相愛,這些全都只是他夢裡的奢想。
「紫文,你用力咬我一下。」他突然將右手舉到她嘴邊說。
「為什麼突然叫我咬你?」對他這個奇怪的要求,她一臉莫名其妙。
「你就當我手癢,用力咬一口。」
見他堅持,她只好張口朝他伸來的手指咬下一口。
「太輕了,用力一點。」
「你說的哦,咬痛我不管。」這次她重重地咬了他一口,瞥見他輕瞇起眼,她連忙鬆開牙齒。「很痛嗎?」
「不,痛得好。」低頭看著她印在他食指上的牙印,他彎起嘴角。這不是夢,是真的。
「你到底為什麼突然叫我咬你?」她不解的問。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牙齒利不利,嗯,看起來很健康。」他露出一口白牙,心情極好的笑開。
他當她是狗哦?「我的牙齒利得能咬斷動脈,你要不要試試?」她瞇起眼瞪他。
「不用了,我相信。」他忽然傾過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很危險耶,不要突然親我啦,你會害我分心。」雖然這麼斥責他,她語氣裡卻沒有一絲火氣,反而透著一絲甜意。
偷香成功,徐捷安總算安分的不再干擾她開車。
不久,他們來到天河,離開會還有約莫十分鐘的時間,徐捷安隨手翻看了下這次開會要用的資料,接著望向坐在會客沙發上看雜誌的穆紫文。
「紫文,我這次開會大概要兩個多小時左右,如果你等得煩,可以先出去逛逛,十二點再回來接我。」
「好,那我先到雜誌社去一趟好了。」她收拾東西起身,走出他辦公室。
搭電梯準備下樓前,她隱約聽見旁邊的樓梯口傳來爭執聲,好奇地走過去探頭看了一眼,發現是徐捷安的秘書莊依芸跟一名男子在那裡。
「黃俊豪,你不要再纏著我了,我跟你是不可能的。」莊依芸面露厭煩之色的說。
「你不肯接受我是因為徐捷安嗎?你跟他才是不可能,你沒看見他跟那個姓穆的女人有多親密嗎?」男子有張方正的臉孔,不滿的情緒讓他雙眉緊皺。
「住口!我的事用不著你管,總之你以後不要再來煩我!」莊依芸怒斥一聲,轉身要走。
他扯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依芸,你不要這麼傻好不好?你看清楚,我才是真心愛你的人。你為什麼不要我,非要把感情浪費在一個不愛你的人身上呢?我雖然沒有徐捷安那麼有錢,可是如果你肯跟我回南部,以我家的事業,也能夠讓你過上好日子。」
「你以為我是那種愛慕虛榮的人嗎?」她冰冷的嗓音透著憤怒。
「那你為什麼不肯接受我?」
「黃俊豪,我對你沒有感覺,你就算纏我一輩子,我還是沒辦法愛上你。」
他神色激動的問:「你說,除了家世之外,我到底有哪點比不上徐捷安?」
「不愛就是不愛,這跟比不比得上沒有關係。」
「我們一起長大,你真的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嗎?」他滿臉痛苦的看著她。
「沒有。」決然的丟下一句話後,莊依薈冷漠的甩開他的手,走出來。
穆紫文見狀,連忙快步走回電梯前,剛好電梯來了,她迅速進去,按下一樓的樓層鍵。
原來莊依芸暗戀著徐捷安啊……怪不得她每次看見自己,臉上的表情都有點冷,連說話的聲音也冷冰冰。穆紫文恍然大悟的想。
不過,莊依芸是徐捷安的秘書,她聽過不少秘書跟老闆有曖昧的例子,徐捷安跟莊依芸會不會……不,他們一定是清白的。
她相信徐捷安。
從他們剛才的談話裡,她聽得出目前只是莊依芸對徐捷安一廂情願,徐捷安並不喜歡莊依芸。因為他愛的人是她。
她眉頭一皺,不禁想起方纔那個叫黃俊豪的男子,他說他跟莊依芸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這跟她和徐捷安的情形有點雷同,他們也是青梅竹馬。
唯一不同的是,她接受了徐捷安,而莊依芸卻拒絕了黃俊豪。
剛才那名男子心痛欲裂的神情令人印象很深,穆紫文不禁想著,當她還不明白徐捷安的心意時,他是不是也那麼痛苦?
她突然間好心疼。
到了一樓,電梯門往兩旁滑開,穆紫文沒有出去,而是按下上樓鍵,再搭電梯回到徐捷安的辦公室。
「徐捷安。」她一進去就喚他。
徐捷安從文件裡抬起頭,看見穆紫文去而復返,不解的問:「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忘記什麼東西了嗎?」
她只是大步朝他走過去,不發一語的摟住他頸子吻住他。
她突然這麼熱情的主動獻吻,令他有些受寵若驚,但他姑且把疑惑撇在一旁,決定先熱烈的回應她。
結束一吻後,兩人還是捨不得分開,他將她拉坐在自己懷裡,關心的問:「怎麼了?」
「我不出去了,我在這裡等你開完會。」雙手圈抱著他的頸子,她依戀的輕蹭著他。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她的反常令他有些擔心。
「沒有……等等,你要找個機會告訴你的秘書,說你已經名草有主了。」誰都別想覬覦她的男人。
「為什麼?」
「因為這樣才能讓她早一點死心。」
「讓她死什麼心?」對她的話,他有些摸不著頭緒。
「她喜歡你,你知道嗎?」她也不拐彎抹角,索性直接說了。
「你怎麼知道?她跟你說的?」他一聽,眉峰微蹙。
「我剛才要下樓時,不小心聽見她跟別人在談話。」說到這裡,她定定地盯著他,「你不要跟我說,你完全感覺不到她對你的心意?」除非他跟她一樣遲鈍。不過她相信,他絕不是這種人。
「我只知道她對我有好感,其他的我沒什麼留意。」莊依芸擔任他的秘書兩年多,他自然多少感覺得出她對自己的不同,但她工作能力不錯,只要不造成他的困擾,其他的他不會多管。
彷彿想通了什麼,他臉上突然露出笑容。
「紫文,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所以才會突然那麼熱情。
「才沒有,除非你跟她真的有什麼,不然我有什麼好吃醋的?」她才不承認自己很在意他身邊有個癡戀著他的女人。
「那你為什麼要叫我跟她說我已經名草有主?」他笑著問。
「我是為她著想,免得她一直單戀著你,這樣很可憐。」她認真的道。
與其讓莊依芸暗戀枯等,還不如令她盡早死心,才能再投入另一段感情裡。不管她最後會不會和那個黃俊豪在一起,自己都會祝福她能找到一個她愛、對方也愛她的人。
「不是擔心我被她搶走?」她這麼緊張,令徐捷安很樂,眉角眼梢皆染上愉悅的笑意。
她揚起秀眉,「如果你這麼容易就被搶走,那也沒什麼好希罕的了,我會放鞭炮送你走。」他若真的這麼禁不起誘惑,那根本就不值得她愛。說著,她斜睨著他反問:「你會嗎?」
「不會。」他毫不猶豫地表明自己的心跡,「我跟她除了工作上的關係之外,沒有任何私情。」對方當了他兩年的秘書,如果真要有什麼早就發生了,不會拖到現在。
穆紫文想了想,慎重地開口說:「徐捷安,如果將來你變心了,我希望你能第一個告訴我,不要讓我成為最後一個知道的人。只要你坦白跟我說,我就會放你走,不會強求。當然,我自己也一樣。」
如果兩人之中,有一個人的感情變了,卻還硬要將彼此綁在一起,只會讓雙方都痛苦,誰也不會開心。
好聚好散,是她對他唯一的要求。
「好。」徐捷安點頭答應。
即使覺得不可能有這一天,他不會對她說他對她的愛永誌不渝這種話,因為愛不是用嘴說,而是要用行動來證明。
這時,桌上的內線電話響起,告知徐捷安開會的時間已到。
「我等你回來。」她露出燦爛的笑靨,替他再整理了下領帶,才催促著他離開。
富星雜誌分兩期刊載了穆紫文所寫的有關殯葬業與安提服飾的報導,得到很熱烈的迴響。尤其是那篇安提的報導裡刊登了名設計師Ann的專訪,引起媒體圈的一片嘩然,不少同業紛紛向穆紫文打聽,她究竟是怎麼採訪到Ann的。
但她全都只回了四個字,「無可奉告。」
只要徐捷安一天不想公開自己的身份,她就會為他死守這個秘密。
打完一篇新的採訪稿後,穆紫文瞥了眼腕表,起身離開雜誌社,趕著到天河接徐捷安回醫院複診。
經過兩個多月的休養,他肩膀上的傷已經恢復得差不多,手上的石膏也已取下,斷骨的部分癒合得很好,上個月便開始回天河上班。
來到天河,她正要敲門進徐捷安的辦公室時,莊依芸剛好從裡面開門出來,她朝對方點頭示意,莊依芸卻依然低著頭沒有理她,逕自從她身邊走過。
進去後,穆紫文納悶的望向稔捷安,「莊秘書怎麼了?臉色好差。」
「她這幾天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不是錯誤百出,就是忘了這個漏了那個。我剛說了她一頓。」
「我覺得她氣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我也這麼問她,說如果不舒服,我可以放她幾天假,等她養好身體再回來上班。」
「那她怎麼說?」
「她沒說什麼。」當時他那樣問她時,她只是咬著唇欲言又止的看著他,似乎有事想說,但他一追問,她便又噤聲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