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得到自由後,Amy隨即不滿的嬌嗔,「阿提,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很恨我?所以想謀殺我,害我窒息?」
「沒有。」男子兩手擦進褲袋裡淡淡出聲,具有四分之一的外國血統,讓他五官的輪廓看來深邃俊朗。
「那你剛才幹麼捂著我的嘴巴?」
「我是在救你。如果這時候你去破壞捷安的好事,他事後絕對會跟你算這筆帳。」他表情很淡,語氣也很淡,不過說出來的話卻十分認真。
「我才沒有要破壞他的好事,我只是想恭喜他。」當然,順便再揶揄嘲笑個幾句是免不了的,誰教他跟阿提竟然一直瞞著她他受傷的事。
「他應該不會想在這時候聽見你的恭喜。」
「阿提,你很不夠意思耶,瞞著我他受傷的事就算了,連他跟那個穆紫文的關係,你竟然也瞞著我不說。你跟他是大學同學,怎麼可能不知道他跟穆紫文是鄰居?我之前向你打聽她的事時,你居然一句不知道就給我推得一乾二淨?」她撾了他一拳埋怨著,從他剛才的反應看來,他根本就很清楚他們的事。
「他們之前確實只是鄰居而已。」姚提這麼說,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
「我才不信咧!剛才你沒看見穆紫文答應要跟他交往時,他高興得狐狸尾巴整個都翹起來,不停的搖著嗎?」她敢打賭,徐捷安一定喜歡那個穆紫文喜歡得要死,雖然他硬著不說,但還是難逃過她這雙火眼金睛。
那天他帶穆紫文來安提買衣服時,她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意,所以後來才會跑去問阿提。
姚提斜睨著她,好笑地問:「哦,那他的尾巴長得怎麼樣?」
「呃,粉紅色的,不斷的冒著心形泡泡……」
翌日,穆紫文去醫院接徐捷安出院回家,把他安置好後,她接了通電話,要去雜誌社一趟。
「我們總編叫我先把採訪稿拿給他看,我過去一趟,待會就回來。你自己一個人在家可以嗎?」
「沒關係,你去吧,阿提和Amy等一下會過來,你出去時大門不要鎖。」
「好,那我走了。」她拿起已打好列印出的採訪稿就要走人。
「紫文,等一下。」他忽地叫住她。
「嗯?」她回頭看向他。
「你過來。」他定定的看著她,薄唇勾起一笑。
「什麼事?」她不解的依言走過去。
「再靠近一點。」
她再往前走一步,直到與他之間只剩下半步的距離,「你想……」只說了兩個字,她的聲音便戛然而止,因為他冷不防在她額上輕印下一吻。
「我等你回來。」他笑著說。自從昨天她答應跟他交往,他便一直處於一種亢奮的情緒裡,整個人漲滿了一股說不出的喜悅。
明明有很多話想告訴她,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常常只能看著她傻笑。
穆紫文怔了怔,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被他吻過的額心。
「你不喜歡嗎?」他看著她的舉動,黑瞳輕瞇。由於擔心她會排斥他的吻,所以他不敢一開始就吻她的唇,而選擇額心。
穆紫文輕輕搖頭,耳根浮現一抹臊熱,想起了他上次喝醉時,抱著她猛親、還偷吻過她的唇、不停地叫著她名字的事。
回想起這些,她心裡滲進了絲絲甜蜜,嘴角輕輕彎起,語氣不由得柔軟了幾分。「我走了。對了,你中午想吃什麼?我順便買回來。」
「你買什麼我就吃什麼。」見她不排斥他的吻,他眸裡漾開濃濃的笑意。
「嗯。」她點點頭。明知道很快就會回來,她居然還有些依依不捨,忍不住再看了他一眼才離開。
她帶著好心情來到雜誌社,但還沒進總編室,便從方克強那裡聽來一個消息,令她頓時怒火中燒的跑去找人。
「張家珍,我問你,是不是你把我當時的行蹤透露給姜源生的?」
面對她的質問,張家珍心虛的解釋,「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不知道他當時打聽你的消息,是想去綁架你。他那時說他想跟你道歉,所以我才會告訴他你去殯儀館的事。」
穆紫文被姜源生綁架的事,在雜誌社裡早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幾乎每個人都知道,總編甚至還叫她自己把這事情的經過寫成一篇報導,要跟那篇殯葬業的報導放在一起,當成下期雜誌的賣點。
穆紫文完全不相信她的說詞,「你還有臉說你不是故意的?張家珍,我到底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要一次又一次的陷害我?」
她真的是忍無可忍了,如果當時不是徐捷安及時趕來救她,她不敢想像姜源生會對她做出什麼事,說不定現在她已經被先姦後殺,不知埋在哪座山底下了。
思及徐捷安還因此而受傷,她更怒不可遏。
張家珍舉起右手,信誓旦旦的說:「我發誓,這次我是真的不知道姜源生要對你不利,如果我知道他企圖綁架你,我絕對不可能告訴他你的行蹤。」
「你以為你說的話我還會相信嗎?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沒命回來!」說著,她氣憤難平地揚起手想打人,看見張家珍嚇得閉上眼,她咬牙收攏五指,縮回了手。
「你這種人根本不值得我動手。」
丟下這句話後,她旋身走進總編室,將寫好的稿子遞給顏令權。
「總編,這是我寫好的草稿,你先看看。」
顏令權接過那疊稿子,瞥見她臉上的怒容,不解的問:「誰惹你生氣了?」
穆紫文餘怒未消,忿忿地開口,「張家珍居然把我的行蹤洩露給姜源生,所以那天他才會帶人到那裡綁走我。我真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處處陷害我,我是殺了她全家還是搶了她的男朋友?」
「是她洩露了你的行蹤?」聽見這個消息,顏令權有些意外。
「沒錯!那天開完會,她聽見了我跟克強說的話,知道我要去殯儀館,便把這件事告訴了姜源生。」
本來這件事沒有人知道,但是方克強剛好有親戚在警局工作,警方審問姜源生時,他自己親口供出,他是從張家珍那裡得知穆紫文要去殯儀館的事,所以才會到那裡埋伏綁架她。
恰好昨天方克強去找他親戚,閒聊中得知這件事,因此今天一看到她,便立刻告訴她這件事。
顏令權微微沉吟後開口,「這件事我會找她談談,給你一個交代。」說完,他低頭大致看了看她的草稿,在上面寫了幾點批注後,遞還給她,「關於殯葬的部分你這樣寫大致上沒有問題,不過你被綁架的這則報導寫得太單調了,我希望你把它再描述得驚險刺激一點、過程再曲折一些。你可以加進你被綁架時,看見徐捷安不顧危險趕去救你的心情,還有他跟對方打鬥的經過。」
「喔。」穆紫文應了聲,接回稿子。
「對了,紫文,這個給你。」顏令權從桌上另外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她。
「這是什麼?」她接過,隨手翻了翻。
「新的採訪企劃,是有關安提連鎖服飾的採訪,報導的重點除了介紹它是如何從一間小服飾店,發展到現在數十間連鎖店的規模之外,最重要的是,要採訪到它的兩個設計師,姚提跟Ann。」
「姚提也就算了,Ann根本就不露臉,我怎麼可能採訪得到他?」這件事媒體圈的人都知道。
顏令權推了推眼鏡,嘴角微揚起一抹笑容,「紫文,這件事除了你沒有任何人能辦得到,如果你能採訪到Ann,那可是大獨家了,會有筆獨家獎金。」
「總編,就算你這樣利誘我,我也不可能辦到的。」她是很想拿獨家獎金啦,不過有些事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安提成立這麼多年了,Ann從不露面,就連他和姚提合辦的服裝展都不曾出現過,她不以為自己有那麼大的能耐可以獨家採訪到他。
「我給你一個提示,你可以從你身邊的人下手。」顏令權指點她一個方向。
「身邊的人?」穆紫文怔了下,才突然想到Ann是徐捷安的親戚,她說不定可以透過他聯絡到Ann。不過就算聯絡到人,Ann也未必會同意接受採訪。
趁她皺眉思索時,顏令權不給她反對的機會,直接拍板定案,「就這樣決定了,安提的報導就交給你,半個月後交稿。」
「等一下,總編,我——」
他抬手打斷她的話,「紫文,相信我,這份企劃整個雜誌社只有你辦得到,我很期待你的報導。好了,你出去吧,我要找張家珍談談。」說完,他下起逐客令。
穆紫文一臉莫名其妙的拿著安提的採訪企劃走出來,她實在不懂,總編對她的信心是從哪裡來的?他怎麼會認為她能採訪到那個神秘的Ann。
她走後,張家珍接著被叫進總編室。
「總編……你找我?」張家珍有些忐忑不安,剛才看見穆紫文從總編室裡走出來,該不會是來告她的狀吧?
「家珍,紫文的行蹤是你洩露給姜源生的嗎?」顏令權一開口,便直截了當的問。
張家珍連忙解釋,「沒錯,是我告訴他的,可是我發誓我真的不知道他想對紫文不利。當時他向我打聽紫文的事,說想向她道歉,所以我才會告訴他。雖然我跟紫文不太合,可是我還不至於那麼壞心想害死她,真的。」以前她確實說了不少謊話,但這次她說的是真的。
顏令權鏡片後的銳利眸光打量了她一眼,須臾,他語帶好奇的問:「家珍,為什麼你一直看紫文不順眼?」
員工之間的糾紛,他通常都不會插手干涉,不過這次的事已危及到員工的生命安全,他必須做個處理。
「我……」她咬著唇,低下頭。
他斂起銳利的目光,溫言勸誘道:「我相信你不是真的有心想害紫文,但是事情鬧得這麼大,你雖然不用負法律責任,卻難逃道德譴責。從紫文進雜誌社開始,你就跟她不合,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吧?如果你堅持不說,我也不會勉強你,只是這樣一來,我只能做出不利於你的處分。」
「處分?總編,你是要Fire我嗎?」張家珍驚惶的抬頭問。
「紫文因為你洩露她的行蹤差點被綁架是事實,如果不是徐捷安及時趕去救她,她後果堪慮,這件事我沒辦法不做個處置。」
聽見他話裡提及的名字,她吃驚的瞪大了眼,「是徐捷安救了她?」
「沒錯。」瞅見她的神情,顏令權眉微挑起,「你認識徐捷安?」
「他是我高中時隔壁班的同學。」說到這裡,張家珍自嘲的苦笑了下,鬧出這件事,她八成也無法再在富星雜誌待下去了,於是她索性坦白,「說起來,我會看紫文不順眼,就是因為徐捷安。」
「這話怎麼說?」顏令權用眼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眼看事已至此,張家珍不知不覺吐露了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我高中時很喜歡他,畢業前,我鼓起勇氣去向他告白,結果卻被他拒絕了。幾年前,我遇到他高中時一個交情不錯的男同學,無意中從對方那裡得知,以前我寫給他的情書和生日派對的邀請函,他連看都沒看就丟了。那個男同學還告訴我,徐捷安心裡早就有了喜歡的人,那個人就是穆紫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