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痛苦的呻吟聲悠悠傳蕩在整個樓道裡,後腦勺被磕破了皮,沁出鮮紅的血順著地板流了出來。
張薇薇驚慌的看著睡在地上呻吟的奶奶,嚇得花容失色,她殺人了?
張薇薇雙腿顫抖著,慌亂的跑下樓去,她想到的只有逃,只有逃了,才沒人知道她是殺人犯。
可愛趕緊跑下樓去,看著奶奶那被血染濕了的頭髮,可愛急的眼淚刷刷掉落,雙手顫抖的扶起奶奶的頭。
「不要!奶奶,你挺住,你堅持住,知道嗎?你不可以出事。」可愛不停的搖著頭,撕心裂肺的哭聲在整個樓道裡傳開。
奶奶臉色越發蒼白,雙唇沒有一絲血色,奄奄一息的昏了過去。
「不要啊,不要這樣子,奶奶你堅持住,不要睡,你答應可愛,不要睡覺,我們去吃哈根達斯好不好,你起來啊。」可愛捧著奶奶的臉,痛哭著,淚水如止不住的源泉,不知何時是個盡頭。
而樓梯上,喬瑞呆愣的看著這一切,濃濃的血腥味似乎要奪走他的呼吸般,感到致命的壓迫。
剛出電梯的喬瑞,一轉身就看見鍾可愛沒抓住奶奶的手,奶奶狠狠的摔下樓去。 似乎一道晴天霹靂的降臨,炸的他腦子一片渾噩,難以置信的看著樓梯口。
喬瑞的雙腿是顫抖著,似乎連心都害怕著,奔下樓去,看著奶奶全身都有著爭鬥的痕跡,還有鍾可愛狼狽的模樣,很難不讓他多想。
他推開了可愛,一把抱起奶奶便衝上樓去。
可愛撕心裂肺的坐在地上痛哭著,想站起來卻沒有半點力氣。
都是她不好,奶奶如果不是為了她也不會和張薇薇打起來,如果奶奶有事,她該怎麼辦,這一生該怎麼救贖自己愧疚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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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
搶救的紅燈亮了整整五個小時都沒有熄滅,喬家人的心也緊緊繃著,大家沉默的等待著,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可愛害怕的坐在凳子上,眼淚潸然淚下,緊緊咬著下唇,祈禱著奶奶能夠平安無事。
終於在歷盡煎熬的等待下,手術室的紅燈熄滅了,一臉疲憊的醫生推門走了出來。
看著一臉焦急期盼的家屬,醫生難過的竟有些梗咽,是誰說醫生冷血呢?他從醫多年,每當自己無力與死亡鬥爭的那一刻,他的心裡對家屬充滿了強烈的愧疚感。
醫生難過的緩緩搖頭,摘下口罩,「你們進去見老人家最後一面吧。」
這一句話無疑是晴空霹靂,震的喬伯父愣了好久才緩過神來,喬瑞感到內心一股強烈的窒息在逼迫他,幽黑的眸子裡盛滿了淚水。
「醫生,我求求你,你再救救我媽好不好,您大發慈悲再救救她老人家吧。」喬伯母痛哭著,緊緊抓著醫生的手,跪了下來祈求著。
鍾可愛捂著嘴,將痛苦的嗚咽聲吞了回去,晶瑩的淚水不可收拾的流淌著,她捂著心口,難過的將頭埋在雙膝間。
奶奶,奶奶,是可愛對不起你,你怎麼可以就這樣丟下可愛就走了,我們說好了還要去遊樂場的,您不是說家裡為可愛留了好多好吃的嗎?您怎麼可以不給可愛,就這麼走了。
可愛的雙唇顫抖著,肩膀劇烈的抖動著。
「節哀順變吧,老人家的身體本來就虛弱,這次摔倒頭部,我們真的盡力了。」醫生扶起喬婆母,無奈的搖搖頭,離開。
喬伯父扶著喬婆母痛心疾首的走進手術室見奶奶最後一面。
可愛抹乾淚水,起身走了過去,她要去叫奶奶起來,她不相信奶奶就這麼丟下自己離開。
可愛走到手術室門口,想進去,卻被喬瑞一把扯了回來。
「你還想幹什麼!」一聲獅子般猛烈的怒吼。
可愛一怔,掙脫著,「你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讓奶奶起來,我要帶她去吃冰欺凌,她上次告訴我她可喜歡吃冰欺凌了。」
喬瑞難過的蹙起眉頭,緊緊扣著她的手腕,那麼用力,彷彿發洩著自己的怒意。
「鍾可愛,算我求你可以嗎?我求求你別再去打擾我的奶奶,你讓她走好可以嗎?難道你鬧的還不夠嗎?喬家兩個人都因為你進了手術室了,你是不是要看著我家破人亡你才高興?」喬瑞咬牙切齒的說著,每一句話像一把刀子在他心上劃著口子。
可愛一怔,表情呆滯的看著喬瑞,「你什麼意思?什麼叫我看你家破人亡才高興?」
喬瑞一把甩開她的手,「奶奶為什麼會摔下樓去,我想你比我清楚。」
可愛懵了,淚水嘩嘩落下,心痛如百萬隻螞蟻在啃咬,緊緊擰起秀眉,「喬瑞,你認為是我推奶奶下去的嗎?」
喬瑞決然的轉過身,抿緊薄唇,不願做任何回答。
她難過的揚起一抹苦笑,「算了,我現在不想解釋太多,喬瑞,我求求你讓我進去看奶奶最後一面可以嗎?我求求你。」
說起奶奶,可愛的心口就疼的窒息。
「我不會讓你進去的,你回去吧。」
他漠然的表情,沒有一絲溫度的話語,如一把鋒利的刀子深深紮在可愛的心裡。
看著他決然的神情,她痛哭著蹲下身子,無聲的抽泣著,心裡暗自念著,奶奶,你怎麼可以就這樣離開呢?奶奶你走了,可愛還怎麼堅持,是可愛對不起您,連一句道別的話,連最後一面也沒有來見您。
喬瑞看著她哀戚的身子,微微抖動的肩膀,心裡疼的喘不過氣來。
可愛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她不敢開燈,不敢看見自己手上的鮮血,這一天恍如一場噩夢,讓她恐懼,害怕。
可愛縮在臥室的角落裡,緊緊環抱著自己,止不住的顫抖著,淚水在月光的籠罩下晶瑩明亮,反射著悲慼的光芒。
「嘔——」胃部湧起一陣翻山倒海,一股酸水不斷的往喉嚨處湧起。
可愛難受的捂著嘴乾嘔著,額頭沁出了晶瑩的虛汗。
渾身無力,虛軟,胃部又不斷翻騰著,可愛難受的畏縮在角落裡,看著窗外的月光,知道疲憊不已在角落處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