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宿遠遠地站著,南潯坐在那棵楓樹下哭泣,帝女眼神空洞的站在旁邊看著。
「王。」術殺輕聲喊道。
天宿擺手,示意他別說話。
「她會是潯妃娘娘嗎?」術殺長歎一聲。
聞言,天宿雙拳緊握,不做任何言語。
關上靜花宮小閣的窗,天宿的臉上帶著莫名哀傷的表情,「撤掉未央宮所有的侍衛。」
術殺以為自己聽錯,愣了愣。
「千狐國有動靜嗎?」天宿收斂了神色冷問。
「天頌被滅,千狐國元氣大傷,如今正在休養生息。」術殺恢復原先的冰冷。
天宿的表情越發冰冷,「瑾妃呢?」
「似乎沒什麼動靜。不過聽說王將毓秀宮賜給潯……儀妃娘娘,瑾妃便到過毓秀宮。」術殺照實稟報。
「瑾妃!」天宿冷顏。她已經害死了一個南潯,難道還不罷休嗎?再次開窗,已沒了南潯的蹤影,「保護好儀妃。」
「是。」術殺領命,轉身離去。
阿潯,知道嗎,真的好想你,好想好想!腦海裡浮現出第一次見她的模樣,她闖入異界被他所救,他依然記得,她說:我叫南潯,張南潯。彷彿命中注定,她是為他而來。
「可是阿潯,知道嗎?你才是我的劫。」天宿沉重的閉上眼睛。
我的劫。
落花滿天人何在?相思成灰,淚成劫。自是紅顏思盡處,凋零天涯何人知?
踏入未央宮的瞬間,天宿心如刀絞。佇立南潯墓碑之前,天宿渾身顫抖,不忍的緊閉雙眸,收斂了所有霸氣。什麼王者,在她面前,他只是個懦弱的男人,一個無法托付的丈夫。
身後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天宿猛然轉身。
南潯面無表情的站在身後,優雅的華服上沾滿了白色的雪花,緩緩走來。
在得知未央宮解封的第一時間趕來,只是想再看看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可是一路走來,整個未央宮,什麼也沒變。唯一變的,只是寢宮門前這刺眼的墓碑,還有這個宮的主人。
「愛妃南潯之墓?」南潯的心微微顫抖,腦海裡不斷閃過一些殘損的片段,卻始終無法拼湊腦海裡那個男人的臉。回眸冰冷的望著痛苦期待的天宿,「為什麼是愛妃,而不是愛妻?」
天宿突然死死的盯著南潯的眸子,「阿潯?」
「王,臣妾是儀洛,您的儀妃。」南潯嫵媚一笑,躬身行禮。
「是啊,你只是儀妃。」天宿臉上帶著絲絲失落。
南潯站在天宿面前,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為他撣去肩上的白雪。四目相對的瞬間,南潯像被針扎到一般,突然縮回雙手。
我在幹什麼?
心裡咯登一下,南潯有些慌亂的望著疑竇叢生的天宿,身退兩步,赫然轉身離去。
手,被抓住,南潯愕然轉身。天宿蹙眉心疼的模樣讓她莫名的不安,腦子裡不斷閃過一些畫面,無法拼湊的記憶開始沸騰,她覺得自己的頭幾乎要爆炸開來。
像奔命一般,南潯第一次臨陣脫逃。心慌意亂的感覺猶如世界末日,她不知道,為何面對他多情的眸子時,會有如此反應。莫非腦海裡那個看不清容顏的男子,是他?可為什麼她只記得他殺了上古,知道瑾妃的所有劣跡,記得清妃的重情多義,卻惟獨不記得與他的種種?
也許情根被滅,就會忘記所愛。
自然也會忘記那個相愛,甚至刻骨的人。